“臨戰之前,質疑主將,動搖軍心。馮將軍,本公是否能夠懷疑你的居心?”
眼前一花,耳朵裏充斥著駿馬長嘶的聲音,所有人眼睜睜看著一柄長槍已經伸到了馮斌的咽喉處,再進一寸就能夠見血。
紅衣人冷笑一聲,聲音震蕩著眾人的耳膜:“論身份,本公乃堂堂一品國公;論地位,本公乃羽衛軍大統領。馮將軍,你又有什麼資格質疑本公的身份?還是說,本公受傷,軍心不穩甚至大敗驚雷門,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一字一句越發冰冷,七脈武者的氣勢從那紅衣人身上散發出來,再加上熟悉的長槍,無意彰顯著這人的身份。沒有人再去懷疑也沒有人再去思考為什麼至今不摘下盔帽,所有羽衛軍心悅誠服地下跪,恭聲:“見過將軍!”
“七脈武者的恢複力,可不是你這種四脈武者可以揣測的。”
腥紅的披風被他高高甩起,在夜風中獵獵飛舞。在七脈武者強大的威壓中,紅衣人的命令清晰而有力:
“紀鋼!”
“屬下在!”
“正麵衝,難民殺了便是!紀淑柳!”
“……在!”
“放出戰狼部隊,清掃戰場!”
“是!”
“所有人聽令!”
一身鎧甲威風凜凜,手中雪亮的長槍令人膽寒,空氣中更是彌漫著肅殺的味道,隨著紅衣人沉靜的聲音而越發冷凝起來:“本公已無大礙,眾將士均可放心。經大小戰陣無數,多少驍勇善戰精通兵法者,淪為本公的槍下亡魂,區區驚雷門,何足為懼?敢以殘兵敗將,欺我崇瀾,誘我子民,釁我羽衛,沾沾自喜。本公誓言,必破驚雷,揚我國威!”
鏗鏘有力,擲地餘聲,說得眾羽衛軍熱血沸騰。偶爾幾個還抱有理智,擔心地問了句:“那些難民要如何處理?”
話音剛落,說話人就被紅衣人的視線掃到了。分明停留沒有多久,然而他偏偏覺得在那一刻他的所有心思都被看穿了一樣。
“降者善待,冥頑不靈者……殺無赦!”
分明沒有見血,然而羽衛軍卻都敏銳地嗅到了有瀝血的煞氣自紅衣人身上傳來。寒顫之餘卻也有一股奇妙的興奮在心底油然而生。
“誓死追隨將軍!”
振聾發聵,響徹雲霄,這種發自內心的臣服之音一時竟然壓過了對麵不斷的號角聲!所有人摩拳擦掌熱血上湧,恨不得現在就衝到前線和驚雷門決一死戰。
被無意中孤立了的馮斌默默握緊了拳頭,看著被羽衛軍狂熱眼神所追隨著的紅衣人,眼中閃過妒恨和殺意。
羽衛軍吹響號角,浩浩蕩蕩的隊伍已經衝向了同樣嚴陣以待的驚雷門。呐喊聲,廝殺聲,求饒聲,共同交織成戰場上獨有的協奏曲,殘酷而無情。
然而紅衣人的指揮依舊有條不紊,有著仿佛看透一切的明澈。
漠漠黃沙染血,很快又被揚起的沙塵所覆蓋。本該寧靜的長夜,注定此時無人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