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陽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這輛馬車上有羽衛軍的標記,不會有崇瀾國的百姓前來攻擊的!就算是難民也一樣。”
他的怒氣並沒有影響到葉央央。紅衣少女看著從山巒上走下的重重人影,唇角勾出的笑容看起來有些涼薄:“為什麼這麼認為?”
“你雖是將軍夫人,但是恐怕也不會懂,‘羽衛軍’這三個字對崇瀾國每個人都意味著什麼。”說到這裏,紀陽挺了挺胸膛,葉央央分明在他那雙比女孩子還要漂亮的眼睛裏讀出了自豪的情緒,“在他們眼裏,羽衛軍就是崇瀾國的守護神,是保護他們的存在。他們對羽衛軍隻有尊重和愛戴,絕對不可能會有不敬的想法,更別說打劫了。”
葉央央沒有說話。
紀陽以為她是默認了自己的話,語氣一下子放緩了些:“我知道你是個謹慎的人,但是這一次你絕對是想錯了。”
葉央央忽然站起來的動作嚇了他一跳。看見她輕巧地躍出了還在前行的馬車,紀陽差點以為她瘋了:“你……”
“打個賭吧,既然你那麼篤定的話。”
穩穩地落在地麵上,紅衣少女望著麵前幾個躊躇不前的難民,臉上漾起了友善的笑容:“各位,有事嗎?”
比起難民們的襤褸衣衫,葉央央那身上等的煙雲羅顯得尤為刺眼。這使得幾個臉上猶帶血跡的男女老少露出了貪婪的目光,為首的老者更是提著個舊麻袋,咽著口水小心翼翼地問:“姑娘……能給點吃的嗎?我們實在是餓壞了。”
“吃的?”紅衣少女歪了歪腦袋,手指放上了自己的腰間,笑得純真,“我這裏沒有吃的。不過我知道一個地方有。”
見這群難民們眼睛一亮,葉央央的笑容更燦爛了:“我跟你說,你不要告訴別人啊。那個地方就是……地府。”
最後兩個字吐出唇瓣的同時,一直纏環在腰間的沐雪劍已經纏上了為首老者的脖子。一道冰冷的寒光宛如毒蛇吐信般在眼前閃過,跟著葉央央走出馬車的紀陽這才看到一顆花白的頭顱已經掉在了地上。眼中還殘餘著那老者貪婪的目光。
殷紅的鮮血從失去頭顱的斷麵涓涓流出,迅速彙成一條腥紅的小溪,撲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你……居然對這些難民下手?”
驚訝之後就是憤怒!滿腔的憤怒席卷了紀陽,他完全沒有想到這位將軍夫人居然殘暴到這種份上,這樣的女人怎麼配得上將軍:“先前在船上還以為你是俠肝義膽,但是現在看來,你不過是殺戮成性而已。”
見那些難民驚叫著逃跑,葉央央持劍立在空蕩蕩的平原上,一襲紅衣看起來有些單薄。
“是嗎?”
好像紀陽正在指責的人不是她一樣,她不痛不癢地這麼反問著。朝陽熱烈,燦爛的光輝將她那一身紅衣映照得火一般熱烈,可並沒有將她嘴角涼薄的笑意捂熱半分,依舊那樣三分諷刺七分淡漠,“以前我倒是有個外號,殺戮修羅。現在你也這麼認為?”
看她完全沒有反省,紀陽除了憤怒之外,還感到一種深深的失望。
他曾經以為她是俠肝義膽,仗劍逍遙的女子:“會有這些難民,本來就是羽衛軍的失職!要不是朝廷的賑災銀沒有及時到手,要不是羽衛軍沒有保護好他們……他們,他們隻是想要尋找食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