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方才的小打小鬧不同。葉央央明白，畫蠱這是真的怒了。
看她的發絲都因怒氣而飄揚起來，殺氣已經鎖定在了自己的身上。空氣隱隱傳來震蕩，甚至還驚動了一直窩在她的衣領裏睡覺的小冰。
被驚醒的冰螭揉揉惺忪的睡眼，很是氣惱這個陌生女人居然敢對“媽媽”發脾氣，不滿地“嗷嗷”了幾聲。
雖然小冰年齡尚小，然而畢竟也是螭龍的分支，來自血脈的等級威嚴惹得碩大的大蛇瑟瑟發抖，就連畫蠱的氣勢也停滯了一瞬。
“怪不得敢來水月巫殿鬧事。”她冷笑，“原來是有冰螭撐腰。”
站在葉央央肩頭的小冰得意地搖了搖尾巴，翹起的腦袋卻被葉央央拿手掌摁了下去。
“抱歉。不這樣舉例的話，怕是畫蠱掌門不能理解我的意思。”見畫蠱挑了挑眉毛，露出一副“我看你怎麼解釋”的表情，葉央央斟酌著自己的語言，“無論是拜劍帖還是水月巫殿的蠱術，事實上都隻不過是一件中立的‘物’而已。如果一定要扯上罪魁禍首，那恐怕就隻有一樣東西。那就是……人的欲望。”
“說下去。”
“正因為欲望作祟，浮屠才會想要水月巫殿的蠱術，而那個殺手組織才會想到謀財害命。說穿了不過是剛好擁有其他人想要得到的東西罷了，即使不是拜劍帖，也會是其他引起貪念的東西。如果硬要把罪魁禍首的這頂帽子扣在拜劍帖上，那未必也太可笑了。”
更何況那個所謂普通人，不見得就一定無辜。
葉央央這麼想著，但是她這次沒有說出來。
若是知道這是拜劍帖，這個普通人又怎麼敢私藏？分明是希望自己也能夠分一杯羹來參加這武林盛事，甚至還覬覦著作為獎勵的那把兵器，妄想著可以揚名立萬……
渴望著和自己的地位並不平等的事物，不還是貪心在作祟？
隻是可憐了獨子和幼女，殃及池魚。
“我不認為解劍山莊有錯，就如同我不認為水月巫殿有錯一樣。”
畫蠱的臉色緩和了些：“你倒是個聰明人。”
祭玖拍了拍胸口，還沒把心髒完全放下來，聽到師父呼喚自己的聲音後又高高地吊了起來。
“把我們的貴客帶去密室。至於能不能拿到那朵雪蓮，就看本事了。”
刻意在“貴客”上加重了讀音，畫蠱哼了一聲，拂袖離去。
遠遠的有聲音飄進葉央央的耳朵裏：“本來打算直接送到你師父那裏的。既然你這麼看中解劍山莊，就請你自己摘下來敬孝心吧。如果有那個能力的話。”
對上祭玖同情的目光，葉央央很無奈。千小心萬小心，卻還是把這小心眼的掌門給得罪了。
不過她不後悔就是了。
事關原則，當然要寸步不讓。哪怕會付出代價。
而現在，葉央央的原則除了她的朋友，她的手，她的劍術以外，又加上了解劍山莊。
*
“好冷！”
葉央央運起內力護體這才適應了這突如其來的寒冷，感覺這密室比無憂穀的寒玉礦還要冷上幾分。
再定睛一看，她的嘴角抽了抽：“整個密室都是寒玉做的……真是大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