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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央央用輕功一路急趕，然而腳步卻在靠近擂台時一點點慢了下來。
謝子華臉色慘白地倚靠著擂台邊緣，身邊留著一截齊刷刷被切下來的右手腕。鮮血在烏木擂台上流動得肆意，刺鼻的血腥味讓葉央央的臉也跟著一寸寸白了下去。
“子華！”飛躍上擂台，她蹲下身扶著謝子華，趕緊喂了他一顆清靈丹。好在先前在七星堂的時候紅綃塞了她不少這種續命的丹藥，葉央央看到謝子華的臉恢複了點血色，這才算稍微鬆了口氣。
然而她的視線下移到血泊中的那隻手時，心髒又被狠狠地捏緊了，一時間鼻子湧上一股酸意。
同樣身為劍客，葉央央太明白右手意味著什麼了。先前莫芸隻是傷到了她的皮肉，葉央央已經恨不得把莫芸給生吞活剝，更別提整隻右手都……
“子華……會好的，姨的醫術那麼好，一定會有辦法……”吸口氣，她輕柔地安慰著謝子華。然而平日裏大大咧咧的少年卻反常地沒有搭話，隻是輕輕地垂下眼凝視著血紅色的空蕩蕩袖口，眼神呆滯。
眼見高台上的葉意已經趕了過來，呼喚弟子把謝子華連同地上的右手也跟著一齊帶往七星堂，葉央央緩緩地站了起來，火紅的下擺被還未幹涸的血液染成了深色的汙漬。
在背後她聽到葉客居的聲音，溫潤中帶著無限的惋惜：“若子華的得失心不那麼重，客居也不至於失手。”
葉央央一點一點地轉過身，冷漠到極致的瞳孔如聚霜雪。她的嘴角勾著淺淡的弧度，然而有的並非笑意而是徹骨的深邃冰冷。
“得失心？”她咬著這三個字，聲音清澈，“難道不是因為葉客居你的遷怒？”
整個鬧哄哄的場地因為那一句“遷怒”而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不理解這兩個字從何而來，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看葉央央一步步走近葉客居。
紅衣少女每一個腳印都在烏木上留下了血色的痕跡，而她對麵的玉色少年依舊風度翩翩，身上絲毫血汙都無。仿佛來自兩個世界。
葉客居沒有驚慌，笑得無奈，好像正在麵對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央央，那麼多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是謝子華不肯認輸。四脈和三脈天差地別，他若不是心懷僥幸，又怎麼可能逞強鬥勇？”
“解劍山莊家規。若有戰鬥，應當全力以赴。”
她知道的，她應該想到的。之前幾次三番落了葉客居的麵子，以那種人的度量當然會想辦法報複回來。既然當初連無辜的冷秋水都要嘲諷幾句，又怎麼會放過和葉央央交情向來不錯的謝子華呢？
葉客居像是愧疚地歎氣，如玉的眉間攏上憂色：“適可而止，子華就是沒有注意這一點，害得我一時沒有收攏住……我跨進四脈的時間也不長，對力量還不能很好地掌控。不過傷害了子華是事實，如果他不嫌棄，葉客居可以負擔謝子華此生衣食無憂。”
刻意毀了一名劍客的生命，耽誤了優秀鑄劍師的這輩子，居然還這種施舍的口氣？
葉央央笑了，怒極反笑。
手在腰間一抹，沐雪劍響應般纏繞上她的手腕。紅衣的少女驀然向高台轉身，一雙因怒火燃燒而越發閃亮的眼眸直直地對上自己的師父。
“莊主，弟子葉央央請命，山莊大比決賽提前！”
她的口齒清晰，每一個字都化作重磅炸彈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裏：
“赤霄堂葉客居，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