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冷秋水的冷笑,葉客居渾身一激靈,莫名感覺到有些刺骨的冷。還沒等他弄清楚,這股寒意卻莫名地消失了。
然後他看到麵前冷漠陰鬱的少年當著他們兩個人的麵微微翕動了嘴唇,無聲地吐出了三個字。
“偽君子……冷秋水,你敢!”眼看這個山莊之恥居然在他麵前詆毀葉客居,跟班氣得眼睛都要紅了,一時間竟忘記了冷秋水最擅長什麼,拔劍就要上前,“給客居師兄道歉……啊!”
葉央央的眼皮跳了跳。
以她的眼力,也隻能勉勉強強捕捉到冷秋水抽劍舞動的軌跡。下一秒,那個跟班已經捂著流血的手腕躺在地上打滾哀嚎了。
好快!
她在心中駭然,大腦中不斷回放著剛剛冷秋水動手的一幕。
她看得很清楚,冷秋水所用的武器隻有沐雪劍的一半長度,是罕見的短劍。俗話說一寸短一寸險,憑著這麼驚鴻一瞥,葉央央幾乎就猜到了冷秋水的路數一定是偏向刺客的詭譎類型。
那瞬間她明白了,為何冷秋水實力不弱卻仍然被山莊人排擠,更淪落為和她這個昔日廢柴並稱為山莊二恥的地步。不僅僅因為他是啞巴,更因為他的武功。
劍是兵器君子,而解劍山莊作為劍客的聖地,自然以高風亮節作為標榜。而冷秋水的招式卻是正派人士所看不起的詭譎暗殺流,屬於下三濫的東西,又怎麼可能會被自視甚高的弟子們所接納呢?別說其他人了,像葉客居這樣肯在表麵上露出善意的恐怕也少見。
就算是現在,他還是一副優雅自若的模樣,就像那個不斷打滾的跟班和他毫無關係一樣:“秋水師弟,一言不合就這樣,有辱山莊的規矩啊。”
冷秋水沒理他,連個眼神都欠奉。臉上如同覆蓋了萬年寒冰,他剛要離開,就聽到失去耐性的赤霄堂首席帶刺的聲音:“毫無禮法,目無尊長,可惜山莊也無法彌補沒有雙親的缺陷。”
不得不佩服葉客居,一句陰損的話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偏讓人聽出了幾分惋惜的意味,這讓跟班簡直嫉恨到了頂點。一方麵嫉妒冷秋水完全不給麵子卻還能得到葉客居的溫言,另一方麵又憎恨他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冷秋水,死啞巴,有爹生沒娘養的狗雜種……”
葉央央看得分明,冷秋水的表情立刻就變了。
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原本淡漠的少年憤怒得目眥盡裂,那副駭人的模樣宛若暴怒的獵豹,恨不得把跟班整個人都撕碎。俊秀的臉漲成了紫紅色,嘴茫然地大睜著卻隻能從喉嚨裏發出喑啞的啊啊聲,滿腔的憤怒和痛苦找不到發泄的途徑。
作為啞巴,他連為自己發聲,為母親辯解的權力都沒有。劍鞘被他握得咯咯作響,仿佛在宣告著主人心中噴薄著的殺意。
“秋水師弟,莫非你要在這裏動手嗎?”冷秋水難得一見的憤怒反而取悅了葉客居,他的聲音越發輕柔,然而四脈武者的壓力已經悄然開始釋放,“先是傷害弟子在先,又意圖殘殺同門……抱歉,客居也是不得已才動手的。”
他說的冠冕堂皇,內心的角落卻在狂笑不已。
這個山莊之恥先前還在對他不屑一顧,現在呢?他葉客居輕而易舉就能讓他露出這種痛不欲生的表情,而且還不需要他自己親自動手,自然會有蠢貨替他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