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猛地坐了起來,渾身冷汗直冒。慌張地四處張望了一下,四周都是結實的牆壁,並不是荒蕪的平原,我這才鬆了口氣。
“隻是個夢啊。”
我再度躺了下去,但心中卻並不平靜。夢?看來好象是的,可是那悲痛,那憤怒,還是那冰涼的觸感,就和真的一樣。讓我最感到不安的是,“愛蒙”在最後說愛蒙已經死了,這實在不像是一個夢。愛蒙?對了,我明明在小道上看到她倒下,然後我就被憤怒支配,變身殺戮者了,為什麼現在卻躺在這裏?
一想到這個,我再次坐了起來,仔細打量四周。沒錯,我現在並不是在小道,而是躺在了房間裏,而且正是我在魯·高因時住的。盔甲和武器正堆疊在角落,而我則穿了件睡衣,坐在床上。這是怎麼回事?
“你已經醒了啊。”
冷冷的聲音從門的方向傳了過來。轉頭看去,斯卡裏正倚在門上,環抱著雙手看著我。
“醒了?”我有些茫然,“我怎麼會在這裏?”
“看來你大概什麼都忘記了。”斯卡裏的臉上突然露出了奇怪的表情,“連自己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都忘了。”
“我昏迷了一天一夜?”我喃喃地說,看了看雙手,並不是爪子的模樣,這讓我鬆了口氣。其實斯卡裏說錯了,我忘記的隻是變身後的記憶,變身前我可記得清清楚楚。隨後我就從床上跳了起來,全然不顧還光著腳,就這麼站在冰冷的地板上。接著我就朝著斯卡裏跑了過去。
第一步我身體晃了晃,差點摔倒,但我還是站住了。變身後的虛弱像是越來越強烈了,不過我還挺得住。接下來的第二步就很穩健地踏在了地板上,一直跑到斯卡裏麵前身體再也沒晃過。
“愛蒙呢?”我盯著他的眼睛問,希望他能給我一個好消息。
斯卡裏沒有任何的遲疑,他的眼睛甚至連動搖的神色都沒有出現。
“她死了。”
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但是我的世界就此崩潰了。衝動之下,我一把抓住了他的領子。
“你胡說!愛蒙怎麼可能會死?!”
斯卡裏沒有回答我,他一把就撥開了我的手。
“我從不說謊的。”
這句就是謊話,悲傷中的我這麼想著,但我還是希望他上一句是謊話。
或許是看出了我的懷疑,斯卡裏突然一把抓住了我,二話不說就把我往外拖。在我的腦筋還沒有清醒之前,我發現已經站在一個淡藍色的冰塊前了。這裏是旅館頂層的一個小房間,很小,冰塊加上我們兩個顯得很擠,但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因為我發現在被冰塊封在中間的正是愛蒙。
愛蒙神態很安詳,身上也很幹淨,沒有任何的傷痕,或許是我看不到而已,雙手交叉在胸前,好象熟睡一般。但是我心中很清楚,愛蒙永遠都醒不過來了,她的身上感覺不到任何生之氣息,有的隻是冰冷,死一樣的冰冷。
我無力地跪倒,手扶在了冰塊上,心中充滿了自責之情。該死的!如果我能再強大一點,如果我能強大到使用複活術……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愛蒙對我是多麼重要,她的笑容,她的大嗓門,她的天真,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吸引我的原因,可是現在,一切都已經隨風而去了。
冰塊的寒氣很快就凍傷了我的手,但卻我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我似乎已經完全麻木了。不過這寒冷的氣息也有助於我頭腦冷靜下來。在一段自責之後,我突然想到,為什麼他們沒有安葬愛蒙,反而用冰塊把她給封了起來,看起來倒似乎是在保存什麼。保存?我心突得一跳,立刻站了起來,轉向斯卡裏。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方法可以複活愛蒙?”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他。
“你……”
我立刻伸手阻止了他的話。
“不要想騙我!”我緩緩地說,我從沒有想過自己的聲音能那麼有力。“你們肯定有這個打算,不然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完好地保存她的屍體?”
如果是個普通人,在我這麼尖銳的責問下,恐怕早已經驚慌失措了;就算定力強的人,大概也會露出一些驚慌的神色;可是斯卡裏卻沒有,連一絲驚慌之色都沒有,相反的,他的臉上甚至還掠過了一絲微笑。
“是。”接著他很爽快地承認了,“但有些小錯誤,是迪卡·凱恩有這個打算,而不是‘我們’。”他的“我們”這個詞發音很重。“其實在信仰已經失落的這個時代,我根本不相信還有誰會使用複活術。”
我輕易地就忽略了他後來的那句話,因為我的耳朵全都塞滿了之前的那句:“是迪卡·凱恩有這個打算”……我立刻跳了起來,但隨即就摔了下去——跪得時間太長,我的雙腳已經麻木,可我竟然沒有注意到。
“嗬嗬……”斯卡裏冷笑著走了過來。但是對他來說是不可思議的慈悲,他居然伸出手把我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