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醒醒啊,你不要嚇奴婢啊!”
“快掐人中!”
“李神醫呢!快去找李神醫來!”
“將軍來了!將軍來了……”
周圍一片嘈雜,鬧哄哄的,如同魏初死去後靈魂飄在空中時看到的,那宛如歡慶宴一般的靈堂。
他們一個個都在笑,挨個過來告訴她,她死得真是太好了!
大臣們:“魏氏無德,不堪後位,今一命嗚呼,新後終於得以冊立,實乃蒼生之幸!”
宮人們:“魏皇後實在太難伺候了,老爺都看不下去要收了她去,我們終於不用受她磋磨,昭貴妃溫柔大方,善良賢德,如今成了新皇後,我們都有福了!”
從跟在她身邊的婢女綠意:“主子您不要怪我,我也是為您好,您活得太苦,如今一了百了,還能與老爺夫人還有少爺們在地下一家團聚,這是好事。”
新後柳昭昭儀態萬千地擺架而來:“姐姐,夫君我會替你好好照顧的,你活著時他日日活在愧疚之中,如今你去了,他也可以解脫了,妹妹多謝姐姐成全。”
魏初陰冷地看著這一切,這些她用她的嫁妝養活的人,這些她當作親人姐妹來看待的人,這些當麵如何如何地誇讚她她好話的人,在她剛剛咽了氣就迫不及待地露出了真麵目,真真是虛偽可憎至極。
然而這些醜陋虛偽的嘴臉興不起她一絲一毫的波瀾,她的心早已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焚燒成巨焰,又在斷氣的那一刻絕望得徹底,她隻恨這麼多年來隻知道自怨自艾,隻知道追憶故人,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走兩步都細喘不停,以致於最後那般輕易地被灌進毒酒,連報仇都做不到。
終於,一道明黃色挺拔偉岸的身形出現在靈堂口,魏初懸浮在空中的靈魂瞪大了眼睛,咆哮著衝上去對他又抓又撓:“周賢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畜生!你走投無路時是我收留了你,你受萬人唾罵隻有我站在你身邊,我用我魏氏百年名聲替你鋪路,我用魏氏的財富人脈替你打江山,你卻害我父兄屠我滿門!周賢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然而她什麼都抓不到,她的手從周朝始皇帝周賢的身上穿透了過去,她的聲音也不出來,她滿腔的怨毒、瘋狂、憎恨、歇斯底裏,通通影響不到這個男人一絲一毫。
魏初崩潰地大哭。
她可以輕而易舉決定他生死的時候,把他當成寶,現在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時,卻無法觸動他分毫,這一定是老對她的懲罰!
“阿初。”周賢站在靈位前,叫著原配妻子的名,一臉的痛苦又深情,“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也是逼不得已,當初魏氏勢大,對我多有妨礙,我隻是想讓嶽父和大舅兄退一步,誰知下麵的人會錯了我的意……你要怨就怨吧,我千辛萬苦才走到這一步,下蒼生還等著我去拯救,北方還有一個逆賊趙無殊虎視眈眈,我決不能沾上汙名,我的皇後也決不能是一個瘋瘋癲癲之人!”
他神色堅毅,仿佛做了一個神聖的決定,柳昭昭不知從哪裏跑出來,撲進他懷中:“夫君,姐姐能明白你的苦心的,你是為了下蒼生,為了大局著想!”
“可我畢竟親手殺了她!”周賢痛苦得聲音都嘶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