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甩開楚瑬的手,指著楚瑬,雙目圓睜。
“妹妹,你冷靜下來,不用害怕。按照律令,通房丫頭若是在正妻進門後一月之內便懷了身孕,是要將孩子流掉,發配籍坊。但是妹妹放心,姐姐也希望王爺能有個可愛的小公子疼愛,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奴婢沒有懷孕!可以請大夫來證明奴婢的清白!”
雲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字一句地對楚瑬說道。
楚瑬麵上一副疑惑的樣子:“那妹妹為什麼要在房裏對我說懷孕的話呢?我倒是被搞糊塗了。若是懷孕了,是件可喜的事啊!但妹妹如果堅持要大夫診脈的話,嫋兒,去請大夫。”
“是,王妃。”一個王府分配給王妃院子的二等丫頭應和了一聲。
“曼兒妹妹先回房等著吧。”
雲曼知道現在說什麼話,下人都不會信她,隻等大夫請來證明自己清白,便不與楚瑬爭辯置氣,僵硬地福了福身告退。
楚瑬也轉身走回房裏。
下人們給她讓出一條路來,看見王妃也進了房,便毫無顧忌地對著雲曼的背影指指點點起來。還有兩三天就要進入五月了,這會子在春天的尾巴上,還是容易犯困。
楚瑬無精打采地支持著身子,和自己對弈。
“王妃,你什麼時候喜歡下棋了?”
“不喜歡,我是等大夫來我這彙報給雲曼的診斷情況時,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前世失寵,無人陪伴的時候,倒是常與自己對弈,打發時間。
時兒捂著嘴,嗤笑了一聲:“王妃,你可真逗。”
“什麼呀!你以為這棋局是瞎擺的?”
時候端著銅盆,湊過來看看:“奴婢看不出來。”
“行了行了,在別人麵前做戲,自稱奴婢就罷了。如今身旁也沒其他人,還這麼孝敬你家主子啊,死丫頭。”
楚瑬敲了敲時兒的腦門,打了聲哈欠。
“王妃,你不知道,助紂為虐的感覺好極了。我自稱奴婢,做出一副恭敬地樣子,襯著王妃,看他們大氣不敢出一聲,心不甘情不願地做咱們砧板上的魚肉,真好笑。”
時兒想起剛才自己諷刺雲曼的時候,雙眼放光,神氣起來。
“看你這惡人得逞的模樣,以後機會多著呢。”
楚瑬毫不在意地說,雙手托腮,眼皮快要粘到一起。
“請個大夫,怎麼去了這麼久?”
時兒將抹布在盆裏濕上水,再擠去大部分水,仔細擦拭梨花木的桌子:“是啊,王妃,怎麼去那麼久,我的心還撲通撲通跳,等著看結果呢。”
“時兒,這些粗活什麼時候歸你做了?”
時兒自顧自地做著手上的事情,沒注意到楚瑬古怪的眼神:“心裏有些緊張,找些事來做打打岔。”
楚瑬也不惱:“你這丫頭,梨花木的材質防潮濕還來不及,你還用水來擦。”
時兒臉一紅,連忙將抹布扔進銅盆裏,對著洇濕處呼呼地吹氣,惹得楚瑬輕聲笑起來。
外麵的侍婢敲了門進來,通報回春堂的侯寶大夫來了。
“時兒。”楚瑬朝時兒看了一眼。
“是。”時兒隨著楚瑬出了門。
那侍婢看著楚瑬匆匆離去的樣子,以為她是關心雲曼的情況,是個溫婉懂事的主子,對這位新來的王妃心生好感。夜雪院中
鬢發斑白的老者對著楚瑬一拜:“草民侯寶參見王妃。”
楚瑬淡淡一笑,請他起身:“有勞。”
雲曼看著楚瑬一臉風輕雲淡的神色,卻也隻是垂下眸子,伸出雪白的手腕,心裏腹誹道:看你還能裝到什麼時候。
雲曼以為楚瑬去請回春堂的大夫,是與熟悉的大夫串通一氣,編造她懷孕的事。因此她在嫋兒請來一位大夫後,她硬是不讓那大夫為她看診,逼著嫋兒和她自己的貼身侍婢鍾靈再去請一位大夫,防止嫋兒在路上與那大夫說些“悄悄話”。
看到請來的不是自己指定的大夫,心裏一定不如表麵一樣鎮定吧。
她向楚瑬拋了一個挑釁的眼神,卻沒有得到回應,心中更是惱怒。
嫋兒被雲曼逼得沒來得及通報楚瑬,現在才與楚瑬說了。
楚瑬眯起眼睛,也不惱怒,一副等著看戲的模樣。
老大夫向鍾靈借了一塊薄絲帕,搭在雲曼的皓腕上,縷著胡須,給她把脈。
不一會,把脈結束,老大夫將帕子還給鍾靈。
雲曼著急地追問:“大夫,怎麼樣?”
老大夫慈祥地一笑:“恭喜夫人,夫人腹中孩兒已有一月,脈象平穩,是個有福氣的。”
說完,收拾箱子告退了。
“嫋兒,送送大夫。”楚瑬吩咐道。
雲曼眼神癡怔,久久沒有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