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逐漸陡峭,風中吹過臉麵,微帶著濕潤氣息。遠遠的一隊騎士奔來,當頭的手持燕尾旗。
男爵一馬當先,雅文,羅賓衛護在兩側。胖管家大聲喊著:“黑森林城堡阿森雷應誓而至,騎兵一百零五人。”
領隊騎士像趕蒼蠅一樣把管家撥弄到一邊。“這隻會叫嚷嚷的火雞閉嘴,阿森雷老夥計,可把你盼來了。”男爵狠狠的朝騎士胸前揍了一拳。“你這個混蛋。”騎士向男爵後邊掃了一眼,“這就是你的兩個小崽子嗎。”隊伍前的騎士把鐵麵罩掀開,露出一張駭人麵孔,半邊臉已經不見了,露出白森森的牙床。
雅文向騎士微微頷首,羅賓一驚提馬退了一步。騎士拍了拍雅文。“好小子,看不出來,膽子挺大。摸樣不像你爹,脾氣到是挺像的。”
男爵指著雅文。“這是我新認得兒子雅文,去年卻是給了我個驚喜。”
半臉騎士哈哈笑起來。“聽說了,小子別害羞,人生來天賦不同,有人強壯,有人聰明,有人漂亮,有人醜陋。”雅文暗罵,難道已經傳播到這種程度了嗎。
男爵跟半臉騎士綴馬並行,不一會前邊凹下一個裂穀,隱約可見柵欄相連,營帳一頂頂,顯然數日前已經立好了營地。山穀中蒸汽彌漫,霧氣中還有汩汩的水聲,出行到現在,第一次見到有水源,居然還是稀有的溫泉。
半臉騎士的手下送過來幾個水壺,雅文喝了一口,有微微的硫磺味,邊上一個老兵呲開一口黃牙笑著說:“味道不好,不過能喝就行,方圓數百裏,出水口就一處。”營地立在這裏,果然有道理,起碼鉗製住了水源補給。
半臉騎士對男爵說:“你們來的不早不晚,西南邊還有地方,先安排人去支帳篷。”胖管家躬身退下,雅文也要隨著眾人離開時,男爵叫住了他。“雅文,你同羅賓跟我一起去覲見伯爵。”
一行四騎穿梭在旗幟如林的營地中,時不時有人冒出來跟半臉和男爵打招呼,還碰到了一起鬥毆事件,半臉衝上去不問是非,把參與鬥毆的全部放倒在地,看他興奮樣子對這種事是樂在其中。
在峽穀中央立著一個足有十米多寬的紫紅大帳,上邊飄揚兩麵旗幟,繡著戴王冠的鳩尾鳥。門口兩列衛士,每列八人身著鐵甲單手按劍,氣勢如山,莊嚴肅穆。帳篷門邊有個穿紅衣服的侏儒,一個大大銅鑼在其身後。
半臉男爵一行人下了馬,侏儒猛敲銅鑼,大聲唱:“黑森林啊森雷男爵叩見。”
步入大帳,地上蒙著厚厚的獸皮,像踩在堆滿鬆針的土地上,大帳最裏邊的高背隆手椅上坐著個須發斑白的老人,高額獅鼻,眉頭緊鎖,像一隻步入夕陽的森林之王。威嚴而又落寞。
大帳台階下兩排木椅,有的坐著人,有的還空著,右邊的身著鐵甲,而左邊的穿著漂亮的長袍子,分別是伯爵名下的封臣還有派駐到各地的官員。男爵找到右邊第三把椅子坐下,雅文羅賓站在他身後。胖管家不聲不響的排到左邊隊尾。
雅文掃了一眼,諸多領主都有伯爵下派官員,黑森林下派官員卻成了唯唯諾諾的管家。
大帳裏嗡嗡喧囂,眾人交頭接耳,又過了一會,陸陸續續進來幾人,眼看位子坐滿。左邊首位的官員巡視了一眼,躬身說:“尼森大人,都到齊了。”
老伯爵用拳頭捶了捶桌子。所有人安靜下來,等著這位西荒最大的領主發話。
“我操他嗎的比。”
不知是問候在場的還是其他什麼的女性親屬,足足十分鍾的當場唾罵,口水飛濺,語言下流,完全顛覆了雅文對貴族的看法。
“我要操爆他媽的野人B,這些該死的蠢雜種不在荒野等死,他媽的B癢癢了又準備南下來找日。”
“往年這個時段,我應該是喝著紅酒帶著獵狗在攆紅狐。誰他媽告訴我這次該死的蠻人為什麼會發瘋南下。”
左邊隊列走出個中年男,此人擔任伯爵的民務官。謹慎的措辭說:“蠻人的一個部落少酋長在冰苔森林失蹤,這是蠻人的說法,或許是個借口。”
“這些蠻人頭腦裏都是裝屎的,耍不出來什麼陰謀。既然這些該死的東西敢來那我們隻該做一件事,就是用劍狠狠得捅它們的屁眼。”
“夜,幹他老母。”
“操死蠻人。”
兩邊的領主和大小官員像打了雞血一樣,大帳裏口水飛濺,各種惡俗的唾罵聲中士氣漲到頂點。所謂領主會盟比土匪窩也好不到哪裏去。
老伯爵點點頭。“好了,接下來就是戰士該幹的事情了,大家下去準備下。阿森雷,你和你的人留下來。”
領主官員陸續退離,台階下隻剩阿森雷男爵,胖管家,雅文,羅賓。
伯爵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阿森雷男爵,冰苔森林有三個領主接壤,其他兩人沒那麼大的膽子。”伯爵頓了頓。“怎麼啞巴了,你不覺得應該說點什麼嗎。”
阿森雷男爵眯起眼睛望著伯爵:“大人,你說是就是吧。”
“你說是就是吧。”老伯爵嗡聲嗡氣的重複了一遍,笑了笑,劈手就把手裏的酒杯砸到男爵頭上。紅酒濺濕了男爵的頭發,順著前額滴滴答答淌下來。
“還有你,”老伯爵化身獅子,雷霆般發作。一把揪過胖管家。“你這個腦滿腸肥的雜種,剛才在聽到冰苔森林的時候我看你狠不得縮到人堆裏。你知不知道,在人堆裏這個大肚子很顯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