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今時不比往昔,她記憶中的刺史府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徐菀出發前往刺史府後,徐瑩因為坐立難安,帶好帷帽,獨自去了項陽城中最為繁華的街市。
從東至西,若想看極盡奢華直至窮酸潦倒,這一條街市就夠了。東市都是賣玉器古玩、首飾朱釵、綾羅綢緞等奢華之物的地方;中間則是各大酒樓、客棧等;西市則要雜亂的多,處處可見小攤小販、流民乞丐的身影。
行至一家說書的茶館,徐瑩停下了腳步,尋了角落的位置,叫了茶和幹果,便坐下聽起書來。
“若論如今這項陽城裏誰最春風得意,那可是非刺史大人家的大公子袁曆韜莫屬了。不僅今後能順理成章地承襲刺史之位,而且有嬌妻美妾即將雙雙為他誕下麟兒,這將是何等美事!諸位看官許是知道,這大公子之妻乃是並州刺史之女,兩人正是門戶相當,天作之合。可大家可知道這袁大公子又是如何得了那一美妾?說起此事,就不得不提到我們這項陽城的司馬大人袁曆韌了。”
徐瑩聽到那熟悉的名字,一口茶嗆在喉嚨裏,猛烈地咳嗽了起來。拍著隱隱作痛的心肺,她茶也不喝了,蹙眉接著聽了起來。
“司馬大人去年去了一趟稽陵縣,機緣巧合下結識了那稽陵縣縣丞的小女。那位小姐姓秦,名幽嫿,不僅生得極為貌美,而且彈得一手好琴。司馬大人愛惜其才情,有心娶她為妻,便將她帶至項陽,以求刺史大人見到她後能放下門第之見,允許他二人結為夫妻。
可無奈天不從人願。人道女人心,海底針,卻是極有道理。誰知那秦小姐見過大公子袁曆韜後,竟一見鍾情,非他不嫁。不僅婉拒了司馬大人的求娶,而且在酒宴上公然以琴曲向袁大公子一訴衷情。那袁大公子本不願搶奪自家兄弟心頭所愛,無奈那秦小姐以命相逼,隻好應允了下來。
說來也怪,那袁大公子成親三年都沒有子嗣,而納了那秦小姐為妾後,不僅那秦小姐很快就有了身孕,就連他的嫡妻也被診出懷上了子嗣。前幾日那袁大公子的妻妾一起前往廟中進香,兩人手挽著手,竟是像要效仿那娥皇女英一般,真是羨煞旁人。”
那說書人講到此處便停下來,喝了口茶,又開始講起其他故事。
徐瑩早已是驚得目瞪口呆。她本以為他過得很好,誰知竟還不如從前了?眾人皆羨慕那袁曆韜的齊人之福,可有人在意被奪走所愛的那人心中的苦?
匆忙付了茶錢,徐瑩大步朝刺史府走去。她想要見他,迫切地想要看見他,哪怕隻是一眼也好……
她一向知道袁曆韌在她心中占有極為重要的位置,所以過去的大半年裏,她拚命讓自己忙碌,隻為了讓自己不要有空去想起他。她本以為自己會漸漸將他忘記,從此以後便是橋歸橋,路過路,彼此的生活不會再有交集。可誰想,原來不過是自欺欺人啊!對他的思念一旦湧出,竟猶如洪水一般泛濫起來,直衝擊得她腦海中再也無力思考其他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