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我們家哪裏像是有錢的?不過是外麵以訛傳訛罷了。”就是抵死不承認有錢。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大筆的銀兩放在家中,終日裏招人惦記,家裏都是女人,徐磊又還年幼,還是令徐瑩有些不安。她本想先將欠韋應達的銀兩送到韋家,可是等她送過去了,韋應奇卻是抵死不肯收,隻說自家大哥先前有過交代,答應了借給徐瑩一年,就絕不能失信於她。
於是徐瑩隻好去錢莊中將三百兩銀子暫存了起來;其他的銀兩則用來了擴大繡莊的規模。正逢商業街中百廢待興,她所經營的徐氏繡莊生意也日漸興隆,短短一個月的盈利便趕超了之前三個月經營所得。
手中銀兩有了富餘,徐瑩不是沒想過要去項陽還欠姑姑徐世萍的那筆銀兩,可是每每想到可能會遇見那再也不願相見的人,她便失去了勇氣,寧願自欺欺人,心中暗暗自我安慰:反正姑姑她也不缺這點銀子……
在經營繡莊之時,她想到自己如今處處受製,卻不過是因為貨源品相參差不齊。倘若她自己能夠控製原材料,那經營起來必會容易許多。想到這點,她便打起養蠶的主意來。而要大量養蠶,就必須種植桑樹,發展桑園。
得知徐瑩想要發展桑園,徐菀最為雀躍。“不如讓林昇來幫我們物色桑地,他最擅長繁殖桑樹。”
林昇就是徐鄒氏口中的“烏斑”,隻是徐瑩卻不敢輕易相信外人。思量過後,她決定先去林昇家的桑園察看一番,再做決定。
林昇與父母哥哥居住在城郊,那裏種植著上百株的桑樹,有大大小小好些桑園。因桑葉頗有富餘,所以林家的桑園在春夏季會對外開放,吸引了眾多采女們前往。徐菀每年也會養育少許的桑蠶,機緣巧合下,便與那林昇結識了。
徐瑩與徐菀抵達林家的桑園時,就見那林昇正將桑樹的枝條往地上壓,以繁殖新的桑樹。這種繁殖方法,徐瑩來之前專門查看了相關書籍,與用種子播種成長起來的桑樹比較起來,生長周期要短許多。
“這可就是壓條法?”徐瑩走近時好奇地問了一聲。
“阿昇!”緊跟徐瑩身後的徐菀見他回過頭來了,驚喜地叫了一聲。又連忙拉過徐瑩,親熱地介紹道:“這是我二姐徐瑩。”
林昇看見徐菀,顯然也十分高興,隻是礙於徐瑩在一旁,便竭力忍住了大大的笑容,規規矩矩地回答道:“正是壓條法。”
徐瑩見他那滿臉藏不住的歡喜,隻覺得分外可親。想他必是真心愛憐徐菀,才會這般動情,難掩心緒。細細打量他,就見那林昇左臉側有一塊烏色的胎斑,分外顯眼,可若隻看五官,卻是皆端正明朗,並不像徐鄒氏形容的那般不堪。
林昇見徐瑩打量他,卻是極為坦蕩,他早已習慣了他人的側目,早已不會因臉上的胎記而有絲毫的不安或是自卑。
徐瑩見他如此,不由得心生了考驗他的想法。
故意蹙了蹙眉,她存心想要激怒他:“‘烏斑’,你就是這般待客的?”
林昇聞言,麵色並無不悅之色,不卑不亢地道:“二姐,我姓林名昇,你喚我林昇或是阿昇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