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大陸的東北部,落雪紛紛。
一隻不知名的白色小鳥在風雪中振翅穿行,幾乎被風雪淹沒,從它拍打翅膀的動作來看,又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惡劣的天氣。
下方是茫茫的林海,這漫天風雪湮沒一切,完全分不清哪裏是森林,哪裏是道路。一個大湖卻奇跡般騰騰冒著熱氣,雪花飄落到湖泊之上便化為烏有。
一個戴氈帽的少年在風雪中獨自前行,奇怪的是天氣如此寒冷,少年身上竟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皮裘,坦露胳膊赤著腳似無所覺。他踏出每一步都必須先把腳從雪中抽出來,然後跨出一步再度陷入雪中,身後留下一排清晰的腳印,但片刻後便被風雪掩蓋掉。
少年看似緩慢卻極其穩定的前行,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留在雪地裏的腳印也就始終能保持著一段長度。如果空中的那隻鳥看得見的話,腳印非常明顯地是在朝著湖泊前進。
兩個多小時後,少年到達冒著熱氣的湖邊。他迅速脫下身上的皮裘衣,眨眼間,剛剛還在手中的衣服便全無蹤影,隻是左手中指的白色戒指閃過一霎微光。少年光著膀子一頭紮進湖水,嫻熟地交替擺動雙臂在水中前進。
這湖很大,足足有五六裏的寬度,很難想象這少年在風雪中趕那麼久的路居然還想遊到對岸。
少年的目標是一座木屋,木屋在樹下,樹在湖邊。
少年從湖岸邊爬上來,穿上從戒指中取出的皮裘,徑直走向木屋。他不過十三四歲模樣,個頭卻足有一米七,絕對是同齡人中的前列,臉上稚氣未脫,五官清秀,身體結實勻稱,比例協調,露出的臂膀上已經肌肉初顯。
“四叔,我回來了……”說話間少年便一手去推木屋的門。
“吱呀——”門隨著慣性向屋內移開,卻陡然間襲來幾縷勁風,兩枚晶瑩的尖刃直撲少年麵門。那少年卻並未露出驚慌的神色,隻是身體略微往左偏移,尖刃險險貼著右頰飛過。
少年對先前的攻擊毫不在意,左腳踏過門檻走入屋內。踩踏的地麵突然間往下陷落,少年猝不及防,身體順勢下墜。此刻,那地麵才顯出廬山真麵目——一個約五尺寬的大坑,深不見底。
少年右手處有極淡的藍光閃動,手掌間隱隱寒氣逸散,一掌拍出,直接貼在坑內的土壁上,仿佛手掌原本就是與坑壁凍結在一起的。
“好險!”少年輕吐一口氣,身體隨即止住了下落,隨即右臂猛一用力,身體借力騰空上移,雙手抓住坑沿,便爬了上去。
或許因為在風雪中消耗了太多體力,少年仰麵朝天躺在地上,微微喘息著。但不多時少年的眉間又神色一緊,身體側身翻滾一圈,正臉朝下趴在地上。
再看剛才少年躺著的那處地麵,森然矗立著數根晶瑩剔透的冰錐。
“及格,先出去洗把臉,準備吃飯。”
少年微微抬起頭,有些無辜地看著從裏間走出來的年輕男子。那男子一身青灰長袍,書生模樣,似是很隨意地從嘴裏吐出一句話。
少年一骨碌爬起來,迅速到屋外用湖水洗幹淨臉,再回到屋內。
木屋內部的空間並不小,寬敞的前廳有一個簡易火塘,上麵有幾隻烤架。兩隻雪兔被分別穿在烤架上,火苗躍動間,滋滋冒油,香氣四溢。儒袍男子坐在火塘邊用樹樁砍出的凳子上,一邊轉動烤架,一邊往上麵撒些香料。
“好香啊!”少年摸了摸肚子,它正適時地發出尷尬的叫聲。
“小楓,吃完來書房……”儒袍青年隨手指了指右邊那架烤兔肉,淡淡地丟下一句話,然後取走左側那架烤肉,徑自轉身往裏間走去。
“哦。”名為小楓的少年應了一聲,迫不及待地坐上火塘邊另一個木樁,用手撕下一隻烤兔腿,也顧不上烤肉燙嘴,便開始大快朵頤,邊吃邊嘟囔著“好吃!”
烤兔肉很香,調料也已經入味,但吃著吃著,少年便感覺身體不對勁:左臂刺痛,舌頭發麻,頭部也傳來陣陣眩暈的感覺。
“我靠!烤肉也下毒,這症狀——是曼陀羅花粉。”少年的食指從戒指上輕輕一抹,手中就多了一株幹草,隨即扔進嘴裏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