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正下著雨。
病床上,少女的手腕抽搐了一下,眉頭也跟著緊緊皺了起來,但馬上又恢複了平靜。略帶些許粉紅的銀白色頭發在手術燈的照射下顯得格外明豔,櫻桃小嘴有規律的一張一合吐著氣息,一條藍色毛毯被少女裹在腰間。
房門被打開了,進來的是一個女人。
女人徑直走到了床邊,深邃的眼眸盯著少女,好像要把她吃了一般。但隨後又滑過一絲悲傷,雖然隻是一瞬間。下一刻,女人的臉仿佛大山裏的天氣,突然綻放出了一個美美的笑容。她輕輕俯下身子,手掌慢慢地爬上少女的臉龐、額頭,最後定格在了腦後。女人托起了少女的上半身,讓少女依偎在自己的懷中。她覺得,自己等這一刻已經等太久了,真的好久,好久。
似乎被女人的大幅度舉動給打擾了,少女的眼皮顫抖著,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可能是手術燈很刺眼,少女剛睜開又立馬閉上了眼睛。女人也許意識到了這點,把少女上半身重新放回床上後,起身走到附近的開關處摁了一下。那耀人的白光才漸漸暗了下去。
重新睜開雙眼,映入少女眼簾的是一個十分英氣的女人,黑色的長直而柔順的頭發垂到了女人的腳後跟。女人披著醫用白大褂,脖子上帶著一根項鏈,雖然墜掛物躲在胸前的衣物裏而不能得知是什麼,但光看外表就知道是很昂貴的東西。
“餓嗎?”打破這份安寧的是女人。
少女撐起了身體坐在了病床上,她看了看窗外,已經漆黑一片了。又摸了摸肚子感覺自己確實有些餓了,她便準備開口回答那女人。
少女張開了口。嘴巴在張動著,一下又一下的張動著,重複讓人一眼便明白的嘴型。可是,並沒有聲音傳出來。
她有些急了,自己是怎麼了?頭昏昏沉沉的,嘴巴發不出聲音,而且記憶也有些混亂,好像之前的事全部都忘光了。少女緊緊咬著的嘴唇終於有些發紅了,也許下一刻就會破血而出。
憐惜的看著少女慌張的樣子,女人從附近的抽屜裏取出一支筆和一本本子遞給了少女,“咲澪·諾比亞!”,說罷她上前按住了少女的雙肩搖了搖,使少女恢複了意識,“我在問你餓不餓呢,想這麼多幹嘛?先回答我,餓~不~餓~”
看著遞過來的筆和本子,咲澪意會到了女人的意思。本來在被失憶和變啞困擾的她也被女人的神經大條給治愈了,而且潛意識也在提醒自己,不管是第三次世界大戰還是世界末日,先把肚子填飽再說,無論何事吃飯第一。
看著把本子鋪在床上悠悠的寫著字的少女,女人慧心的笑了。她輕輕的坐在咲澪的身邊靠了過去,雖然近了幾分但又隔閡了一微微的距離。
[有點餓呢]
[吃什麼]
女人突然不顧形象的笑了起來。笑的沒氣了便仰麵倒在床上喘幾口氣,然後又笑了起來。也不知多久,女人終於笑停,她看著咲澪一臉疑惑的樣子說道,“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呢。整天就知道吃吃吃!”女人說著便摸了摸她的頭,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樣子。
可是這溫柔的舉動惹得咲澪有些不滿了,她啪啪啪的飛快寫著。
[不許摸頭]
似乎是預料到少女會這麼寫,女人立馬回答道:“是是是。”
本來女人是給咲澪準備了幾件衣物好讓她換的,但她瞥了瞥咲澪,覺得淡黃色的短袖衫配上淺藍色的中褲的這一套清新裝讓少女顯得很可愛,便放棄了讓她換衣服的想法。當然,女人並不覺得這算是惡趣味。
咲澪匆匆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坐到了床邊,但身高有些不夠,她隻能幹巴巴望著地上的鞋子晃著雙腳。沒錯,少女不,鑒於外表改口為小女孩吧。小女孩隻有一米四的身高。從外人眼中來看,正是含苞待放的粉嫩小花蕾。
本來小女孩就有著精致極美的麵容,配上稍帶粉紅的銀白色頭發,活脫脫像畫中走出來的人偶,讓人好生憐愛。
像是想到了些什麼,咲澪拿起本子又寫著。女人注意到了這一細節,彎著腰幫女孩穿完鞋子後便直起身子看向了筆記本。
[你認識我麼]
“算是吧。”
[你的名字是]
“暫不奉告。”
[待會去哪吃]
本來女人很好的對應著咲澪飛速寫著字得迅速回答著問題,但看到第三頁的字後又忍不住放聲大笑。
片刻之後,托起下巴緊眉想了想,女人覺得這麼晚了還下著這麼大的雨,那些店可能早就關了門。於是她接著回答道:“來我家吧,我做給你吃。”
把咲澪抱下床後,女人拎起了不遠處桌子上的挎包背在了肩上,對著門走去。但身後沒有任何動靜使她不禁轉頭,“快跟上。”
愣了愣,對上了女人的雙眼,咲澪才跨步跟著她走出了門。原來自己還真的是在醫院裏啊。
走廊裏。
來來往往的醫生,護士還有那些提著掛著點滴瓶柱子的病人紛紛向女孩送去了驚豔的目光,他們無不被女孩極美的麵容給深深吸引住。如若不是女孩有些生氣的麵色以及瞪回他們的幽怨的眼神,想必真的覺得這是一隻人偶吧。
目測到這麼多的人在狠盯著小女孩後,女人的舉動把小女孩給嚇了個機靈。女人用標準的公主抱把咲澪抱在了懷中。咲澪怕自己摔下去,於是下意識的用雙手環抱住了女人的脖子,姿勢十分曖昧。但過了一會冷靜下來後,咲澪才意識到自己這樣有失體麵便扭動著掙紮起來。
自己懷中的小兔子有些不安分,女人卻毫不在意,她露出了一個美美的笑容,“好好好,過了這段路避開了那些人我就把你放下來。”
聽到女人的話後咲澪才得以乖乖停止了自己的動作。抬頭看著女人,咲澪覺得這女人有一絲熟悉感,即使她已經失憶了,但這種熟悉感依然在,而且越來越強烈。自己失憶前真的如她所說和自己是認識的麼?女人隻是一味的笑著看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