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一切程序都走得秩序井然,可偏偏有花城郡主這個蠻橫刁鑽的人在場,陰陽怪氣地說:“這送入洞房之後的事兒,咱們就不方便觀看了。依我看,大家還是去吃酒吧,這洞房就完完全全地留給人家小兩口兒吧!九皇子,您說是不是?”
皇甫岐原本蒼白的臉一下子青紫起來,眼刀直直地射向多嘴的花城郡主。
花城郡主心有不甘,又想到葉知雅再也不是自己的威脅了,而且自己又有當今聖上金口玉言的許婚,便用力瞪了回去。
在場知道內情的都緘默不語,不知道內情的倒是跟著花城郡主起哄起來,場麵一時十分怪異。
蓋頭底下的葉知雅雖然氣得想殺人,卻礙於眼下賓朋滿座的場麵,隻得按捺下來,悄悄扯了扯榮狄的衣袖。
榮狄怔了一下,嗬嗬裝傻笑道:“花城郡主真是體貼,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罷,榮狄一把打橫抱起葉知雅,在眾人的哄鬧聲中從容離場。
皇甫岐緊盯著榮狄抱著葉知雅的雙手,一雙拳頭握得咯吱作響。
“事情都到這個時候了,你總該死心了吧。”花城郡主低聲嘲弄,“我說九皇子,你堂堂的皇子,難道會去穿別人的破鞋嗎?”
皇甫岐恨得一揚手就要給花城郡主一巴掌,卻在想到皇甫連的警告之後,黯然收回,低聲怒道:“你最好安分一點!這天下,到底還是姓皇甫!”
花城郡主見皇甫岐不像是說著玩的,渾身一顫,不情願地低聲嘟囔兩句,走開了。
何競悄悄走到皇甫岐的身邊,低聲安慰道:“別擔心,知雅是個有分寸的人。這裏,可有各方人馬的眼睛在看著呢,跟花城郡主鬧僵了……”
何競沒說完,皇甫岐就勉強扯出一絲笑臉,快步走向氣衝衝的花城郡主。
何競見狀,歎息一聲,擔憂地看向洞房的方向。
洞房裏,榮狄將葉知雅放下來,一時有些局促不安,直到外麵響起腳步聲,他才鬆了一口氣,將葉知雅送至床邊坐下。
進來的是茉莉,一臉的愁苦,看見榮狄時,才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殿下,外頭催您出去喝酒呢!小姐,哦,我是說王妃這裏,一切都有我照看呢!”
茉莉的一聲“王妃”,說得榮狄禁不住流露出了笑意,說得葉知雅拳頭又握緊了幾分。
“好好好,我這就出去!你好好照顧……”榮狄頓了一下,回頭看向端坐在床邊的頂著紅蓋頭的葉知雅,笑道:“照顧王妃!”
說罷,榮狄興衝衝地出去了。
待榮狄走遠,茉莉關了門窗,走到葉知雅身邊,擔憂地說:“小姐……”
葉知雅一把扯下蓋頭,抬頭見茉莉一臉擔憂,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安慰道:“別擔心,如今一切不都正按照我們設想的來嘛!”
茉莉咬著下唇,眼神躲閃了半天,終於鼓足勇氣,說:“你和九皇子已經,已經……那晚上洞房,榮狄王子他,他要是……”
茉莉顯然勇氣不足,隱晦地說了半天,都沒能說明白。
葉知雅卻是明白的,茉莉想說的是她跟皇甫岐已經有了夫妻之實,若是在洞房的時候被榮狄發現,隻怕是會掀起軒然大波。
“事到如今,隻能賭一賭了。”葉知雅倒是淡然,“我們先前做約定時,隻是許諾了他自由平等,可沒有許諾他廝守一生,或是清白一世什麼的。”
葉知雅承認,當初她刻意沒有說這一點,所以對於榮狄,她有救命之恩的感激,也有刻意隱瞞的歉疚。但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形勢逼人……
夜幕初降,榮狄帶著一身酒氣和微醺,步子有些虛浮地走了進來。
茉莉下意識地朝前方一移,擋住了葉知雅。
榮狄稍稍不悅地皺眉,但還是努力地溫聲道:“你先下去,我和娘子要喝合巹酒了。”
茉莉不想離開,又不敢不離開,一時躊躇。
“你先下去吧。”葉知雅沉聲道,怕茉莉擔心,又加了一句:“有事我叫你。”
茉莉猶豫再三,終究還是不甘願地離開了,卻故意將門留了一條縫,自己也躲在旁邊,不肯走遠。
誰知榮狄借著酒性,壯著膽子,竟然一把關緊門,還將門從裏麵拴住。
那一聲落鎖聲像是雷鳴,一下子撞擊在屋外的茉莉和屋內的葉知雅的心上。
果斷地自己掀開蓋頭,葉知雅上前幾步,與榮狄之間用一張桌子隔開,蹙眉道:“你喝多了,這酒,今晚是不能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