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寶園茶點站門口停著一輛馬車,小廝站立在陰涼處,默默等待著。
過不一會兒,一襲青衣的寶兒從鋪子裏走出來。耀眼的太陽光照射大地,有些刺眼。伸出小手,擋在額頭前,投下一片陰影在清麗的小臉兒上。
身子往前探了探,眺望遠處,美目眯成一條線。小嘴一撅,低聲抱怨。
“這個亓炎晟怎麼還沒來!”
太陽實在太烈了,曬得人身上火辣辣的,燥熱無比。
寶兒退後兩步,躲進屋內。芍藥從屋子走出來,打趣道:“姑娘,才一會兒不見,您就這般想念了?”
“好你個小妮子!得了自由身,這會兒連我都笑話了。”寶兒佯裝憤怒,走上兩步,作勢要打芍藥兩下。
芍藥笑得更歡了,身子往後縮,連連討饒。
“姑娘,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說您想念亓公子的事兒了!”
“還說!”
...
寶兒拿到賣身契當天晚上就交給芍藥了,這丫頭激動得一晚上都沒睡著。姑娘竟然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了,討來了不說,還交給自己,從此以後便是自由身了。
雖說不再是誰家的奴婢,甚至連寶兒都不是,但芍藥卻不會做忘恩負義的事兒,姑娘那是信任自己。
再者,哪裏去找寶兒這麼好的主子。以前不敢光明正大的出門,必要添置家用時,還得躲著些。生怕碰到了梁府的人,給逮回去。
除了做飯,便是掃地,活兒簡單,不累。但芍藥卻不滿足,她想照顧寶兒,想時時刻刻待在她身邊。生意上的事兒幫不上忙,但身體卻得照顧好。
這會兒總算是如意了,虎子上學去了,家裏事兒幹完。便隨寶兒一同去到鋪子裏。端茶遞水,身邊候著,也省得寶兒忙起來,連一口水都不喝。
“是誰在想念本公子呢?”
亓炎晟自門外走進來,仍是一身白衣,隻是樣式換了。見二人嬉戲打鬧,且芍藥的一字一句,皆傳入耳中。
芍藥慌忙站正身子,退到一旁。
聽見熟悉的聲音,寶兒轉過頭,終於是來了!怎的衣裳換了件。瞧著跟平時不大一樣,怎麼說呢!少了些霸氣,更顯儒雅了,特別是麵上溫婉如玉的笑容,讓心生好感。
“哼!誰想念你了,等了這麼大半天,太陽都快落山了。”寶兒撅著小嘴,埋怨道。
亓炎晟抬起頭望望,這太陽不正在頭頂掛著嗎?怎麼就落山了呢!
寶兒瞧見他這小動作,愈發窘迫,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竟無理取鬧起來,“你說,方才做什麼去了,不是約好這個點嗎?”
亓炎晟麵上露出一絲不自然,別開臉,“沒...沒做什麼,咱們趕快走吧!”
寶兒死死盯著亓炎晟。知道心虛了?總算是逮著機會了,“哼!甭想蒙混過關,朱武你說!”
話鋒一轉,指向朱武,後者始料不及,慌亂、不知所措。
“我...我不...不知道。”
寶兒哪裏肯依,直直看著他,眼睛一眨不眨。看的朱武心虛不已,今日不說出個所以然,隻怕是不好交待了。
惹將軍生氣,是一頓責罰。如是惹姑娘生氣,那麼將軍更會生氣,責罰一樣少不了。兩者權衡,朱武決定選擇前者。
“將軍為了...為了見大叔、大娘,特地去鋪子買了一身衣裳...”以往中氣十足的朱武,這會兒說話結巴不說,還有些顫抖。
“朱武!”亓炎晟從未有過這般窘迫,憤怒的吼道。
寶兒先是一愣,心裏竟像是吃了蜜一般甜,他是何等身份,竟然為了見阿爹、阿娘,特地跑到衣裳鋪子裏去挑衣裳。
心中也有些愧疚,他為這事兒來晚了,自己竟然斤斤計較,耍無賴。
“你別怪朱武了,要怪就怪我吧!是我讓他說的呀!”寶兒放柔了語氣,低下身段,好生好氣的說道。
朱武抬頭,朝寶兒投去一個感激的微笑。
最鬱悶的要屬亓炎晟了,愣在原處,說也不是,罵也不是,寶兒還那般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
心中卻也有些歡喜,還是第一次見到寶兒撒嬌耍潑的模樣,甚是可愛,她如此毫無估計的對自己,表明二人關係更近了些,再被她念叨幾句又何妨。
“還不走!”無奈道出這三個字,亓炎晟轉身,快步往外走去。
“走走走!”寶兒嬌笑著,小跑跟上去。
馬車載著歸家的人兒,奔跑在寬闊的道路上,直直往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