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方,五六月份正是炎熱的時候。尤其是城裏頭,那白煌煌的日頭在天上盡情的揮灑著自己的輝光。灼熱的陽光照在光潔的水泥路和大廈窗戶上,不斷積蓄折射,將整個城市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蒸籠。
天空萬裏無雲,湛藍一片,市立博物館之中人潮湧動,擁擠的人群頂著炎熱的天氣,排著隊在一間展館外等候著,維持治安的警察在人群裏維持著秩序,人們緊捏著手裏高價買來的票據排著長長的隊伍,等待著進入此前專門為了這一天而隔離出來的展覽館。
釋迦指骨舍利巡展,這可是尋常人一輩子都碰不上一次的事情,特別是對那些佛教徒而言。即使是從來都不信什麼神神鬼鬼之類東西的人而言,能夠開開眼界也好。
與此相比,在進行釋迦指骨舍利巡展的展廳對麵,另一間也在今天進行文物展覽的展廳,其門前就可謂門可羅雀了。
楚歌站在展廳裏,隔著玻璃門,看著對麵的熱鬧景象,不僅搖了搖頭,對著站在他身旁的一名身穿博物館工作人員服裝的年輕男子說道:“白瑞,你一大早把我叫過來,就是看這些?”
“別這麼說啊,這次展覽的規模這麼大,而且展品的質量還這麼高,在國內可是非常罕見的。我是知道你對這些神神鬼鬼之類的東西很感興趣,才特地把你從家裏叫過來看的。”白瑞露出一臉“我是為你好”的表情,一邊拍著楚歌的肩膀,一邊繼續說著:“不過你這幾年是怎麼回事?前幾年先是把叔叔阿姨留給你的酒店買了,然後失蹤了一年時間,後麵幾年又在全球各個地區都跑了一遍,最後回來後就一直窩在家裏哪也不去。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啊?”
楚歌露出了一個淡然的笑容,沒有回答身旁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的問話。
楚歌,男,父母雙亡,以前經營著一家父母留給他的小酒店,有著一手世代相傳的好廚藝,愛好神秘學和美食,目前是無業遊民一個,壽命還剩下幾個月。
對,他已經快要死了。
那是幾年前在一次體檢上發現的,他的腦袋裏長了一個異物,考慮顱內占位、腫瘤可能。那腦內異物開始隻是米粒大小,沒有任何症狀,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異物會不斷增大,壓迫腦組織,出現各種腦部症狀,最終壓迫腦部重要中樞,引起中樞抑製、全身重要髒器衰竭而死亡。
那個腦內異物很是奇異,即不像惡性腫瘤一般發展迅猛、到處浸潤蔓延,但也不像良性腫瘤一樣能夠生長自限,其生長速度不快也不慢,大概需要六七年時間就會成長到危及生命的程度。
這件事情楚歌誰都沒告訴,他打算自己處理。
他本人並不是沒有進行過治療。在他將經營已久的小酒店轉賣後,他曾獨自一人前往美國進行最頂級的專業治療。
雖然那異物長在鬆果體上,位置深在,重要結構多,回流靜脈集中,手術難度較大,但在在美國一家頂級醫院裏花費了大筆金錢後,使用先進的醫療設備,經由經驗豐富的手術醫師的操作,異物最終還是被完全切除。
但奇異的是,已經被切除的異物在離開楚歌後不到半個小時就消失不見。
同時,在楚歌進行術後放療與化療期間複查核磁共振的時候,竟然發現那個異物又長了出來,大小與之前相同。此後一年時間,雖然在醫院裏又經過各種各樣的治療措施,而且又進行了數次異物切除手術,但結果與第一次完全相同,那個異物在被切除後又迅速長出,繼續長大,到了最後連楚歌自己都已經放棄。
既然死亡的腳步已經不可阻擋,連地球上最頂級的醫療手段都無法緩解自己的疾病,那就在自己生命最後的時間裏盡情地去領略這個美麗的世界吧。
楚歌如此想著,然後就開始了為期三年的環球旅行。
在旅途之中,楚歌領略了無數他以前從未見過的或是壯闊、或是雄奇、或是瑰麗、或是詭秘的景觀,他徹底地放開了自己的內心,打破了世俗的枷鎖,將自己完全融入了世界之中。與此同時,那些他以前深深沉迷的,但沒有任何效果的神秘學修行也顯現出了神異的色彩。讓他觸摸到了一個神秘恢弘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