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雄渾低沉的聲音及時響起,解救了劉帳房的尷尬,劉帳房回頭一見是大管家來了,趕忙退了下去。
晏塵側目一看,隻見一個中年男子踱著步子,緩緩從裏屋走了出來,這大總管體形肥碩,滿肚子的肥油,卻是生得滿麵絡腮胡子,威武十足。
晏塵嘻嘻一笑,“晏苟上次還欠著我十二個巴掌沒打,這事範野可以作證。今天我來,是想一次扇完的,大總管你瞧,我鞋子都帶來了。”說完晏塵還指了一指腳下。
看著那滿是堅硬棱角的金屬鞋子,饒是大總管城府深沉,也是氣得一陣哆嗦,好不容易壓製住了心頭火氣,哼了一聲,“這件事情我已經請示過了二長老,二長老說念在晏苟是初犯,又已經受過責罰,那剩下的十二巴掌,二長老已經赦免了。”
“赦免?”
晏塵也沒想到這大總管這麼快就找到了應變之法,眼珠子一轉,故意裝出一副失落的樣子,道:“二叔?想不到這種小事二叔都要插一手啊……對了大總管,二叔他真的說赦免了晏苟所欠的十二個巴掌?”
大總管強壓這怒氣,耐心說道:“小人不敢欺瞞,二長老的確說了,赦免了這剩下的十二個巴掌。”
“哦!”晏塵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二叔還真是體恤下人啊,不過既然大總管說得這麼肯定,二叔赦免了晏苟所欠的剩下的十二個巴掌,那就一定不會錯了。”
“正是。”
大總管聽晏塵這麼一說,暗暗鬆了一口氣,卻絲毫沒有留意到晏塵反複在強調那十二個巴掌的數量。
“唉。”晏塵裝腔作勢的一聲長歎,“二叔赦免晏苟,是寬懷體恤的表現,可是二叔似乎忘記了一件事啊。”
“什麼事情?”大總管眉頭一皺,隱隱覺得有些異樣。
晏塵嘿嘿一笑,轉而問向一旁的劉帳房,“昨日裏我去外街的賭館裏玩了幾手,欠了一百兩銀子,按照賭場的規矩,該給多少利息?”
劉帳房不知晏塵話中的陷阱,不假思索的道:“按照賭坊的規矩,一天就是一成利!”
“老劉!”
大總管臉色一變,終於明白晏塵是什麼意思了。
“是啊!”晏塵一拍手,打斷了大總管的話,“晏苟欠了我十二個巴掌,按照一天一成利來算,已經十天了,該是多少巴掌了?”
不待劉帳房算,晏雪早就把答案顯示在了顯示屏上。
“抹去零頭不算,一共是三十一個巴掌,被二叔赦免了十二個,應該還剩下十九個吧?劉帳房,你是我們晏府的金算盤,我這麼算,應該沒錯吧?”晏塵笑眯眯的說道。
劉帳房早已經瞠目結舌,“這……這……”
“塵少爺!”
大總管終於忍耐不住了,一聲大喝打斷了劉帳房,“大少爺如此苛刻手底下的人,也未免太讓人寒心了。”
晏塵卻板起了一張臉,“大總管此言差矣,俗話說得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晏苟還欠我十九個巴掌,我為何不能討要回來?何況我身為晏家代理族長,有義務對府中家丁的行為秉承公正來進行賞罰,晏苟自己做錯的事情,我按照族規對其懲戒,既是盼晏苟能亡羊補牢,幡然醒悟,也是對其他人等一個警示,若是賞罰不公,包庇縱容,才真的是讓底下的人寒心!”
晏塵一番大道理義正詞嚴,又是搬出了自己代理族長的身份來,愣是把大總管辯得啞口無言,在晏家誰都再清楚不過,晏塵的這個代理族長身份不過是一個空殼子,真正的權柄全在二長老晏北虎的手心裏捏著,可偏偏這個空殼子亮出來,卻是讓人無法反駁。
“行了,大總管,把晏苟喊出來吧。”晏塵一屁股坐在了大廳的靠背椅上,翹著二郎腿晃悠晃悠。
“這……”
大總管也是沒轍了,誰讓自己剛剛謊報二長老的話時,篤定得說出赦免十二巴掌這幾個字呢?這下被人揪住了小辮子,咬文嚼字,說到底還是怪自己一時疏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