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身皮粉色睡衣掛在秋千上,飄蕩了近一小時,頭頂有點昏,才想著興奮過度,應該節製些。
蘭姨端了一盤綠茶小餅過來,“夫人,吃點心!”
我嗯啊嗯啊地應著,秋千逐漸放慢。
蘭姨知道我性子裏不喜歡囉嗦,見我應了轉身就走。
活動了那麼久,肚子早鬧騰如超市。我用修長的大拇指和食指輕輕捏起一個,張口就咬,嚼了嚼,味道很好,確實是我喜歡的綠茶味道。
吃完一塊,我不敢再多吃。要是以前,準將滿盤子都清空。現在不行,已經是他人的夫人,不能吃得太過分,落人口實,我難養就不好。這些出嫁前,殷姐千叮嚀萬囑咐過的。
更重要的一點,男人都不喜歡發胖的女人,我這也算是女為悅己者容!
下了秋千,我拎著睡衣褲子去竹林裏看小筍,摸著小筍麻麻的尖尖,甚是喜歡。我小時候,就吃這個長大的,那時節我爺爺家屋角邊全是青青蔥蔥的竹子,春天裏,地底下冒出一排排整齊的筍尖,我最愛在上麵畫塗彩呢。
我玩起性子,在泥地上尋了幾塊黃泥,照著小時候玩過的來一遍。
猛地身後走過來一人,冷著嗓門,“起初幼稚,不算恥辱!”
咦,竹林裏怎麼還住著一個先生!?
我膽兒有點小,被人詬病幼稚,心都亂了,蹙著眉心,捂著心口,怯生生地瞧著他。
陽光跟著他過來,看不清長什麼模樣,隻知道個頭很高,一道身影鋪下,頓覺自己渺小如地上的螞蟻,他隻需輕輕抬腳,我便死無葬身之地。
等意識到惡劣的處境,內心裏那股久違的強勁立刻如缺了堤的河水擴散開,我蹲得有點麻的腳,咚地直起,一身凜然正氣攔在林間小道上,怒而不語。
來人還算有點男子漢氣概,不屑與女人較勁,別開小道,穿過旁邊幾竿青竹,繞開我這個障礙物,徑直往前邁開修長的大腿,將我如一隻開刺的刺蝟丟在身後。
等他繞到另一麵,避開了陽光的追隨,我才看清他的背影,挺拔,修長,冷漠,恍惚間還有丁點兒熟悉。
我憤憤不平複蹲下地,然後沉著心想了想,記不起何時何地有過此人具體的畫麵,也就不管了,繼續玩我的“起初幼稚,不算恥辱”。
地上的黃泥被我細心地挑了幾塊,深深淺淺地塗在幾株筆挺的筍尖上。
不知道怎麼搞的,再玩的時候,腦子裏老像是被什麼東西切了一角似的,不能全心全意地玩。又欺負了幾株小筍,覺得無聊了,遂想回屋。
我心不在焉路過菜園子,看見蘭姨正忙著摘辣椒,便歡呼著過去要幫忙。
蘭姨使勁衝我擺手,不讓我下去,“夫人,趕緊回去換衣服吧,少爺等下要回來的。”
我很不高興,撅起小嘴,“我不認得他。”
蘭姨心急火燎地又揪了幾隻紅通通的辣椒,端著菜籃子匆匆過來,把剛下地的我又拽回岸上。
“菜地有癢癢蟲,你這白嫩肌膚經不住的,等等發了疹子,哭都來不及。”
“你都行,為啥我不行!?”我有時候就那麼地強。
蘭姨跟哄個半大的孩子一樣,苦口婆心地勸著,“我這皮老,早對癢癢蟲有了免疫力……”
“隨她!”
蘭姨還要說什麼的時候,被一個十分沒禮貌的聲音打斷。
我最討厭沒修養的人,何況這裏是我的地盤!我眼眸裏燃燒著熊熊怒火,嗖地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