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漸白。依稀可以透過厚重的白雲看見太陽的輪廓。
陽光驅趕城市陰暗,卻溫暖不了人的屍體,城市更黑暗的角落,躲著蜷縮著的小孩,大人懷抱小孩,用顫抖的聲音安慰著,別怕,但是卻趕不走小孩心中的害怕。
城市周圍,喪屍遍地爬行,用讓人害怕的姿態前進,屋頭蒼蠅一般,四處走動,碰到迷失的人,便會張牙舞爪,拚命撕咬,隻有這個時候喪屍才恢複人類該有的活力。然而卻失去的人本該存在的情感。
辰良帶著譚葉,此時譚葉已經可以自己行走,悲痛再大也會被淡忘,被習慣,哪怕身處地獄,隻要待的時間長了,也會習以為慣,沒有剛入地獄時的無奈,更多的淡然。
譚葉詢問辰良的情況如何。
辰良說:“所有事都忘了,你知道我以前是什麼樣的人嗎?”
譚葉笑著說:”知道呀,知道好多好多,你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辰良被譚葉的微笑吸引,一個人可以忘了很多事,但是情感卻不是記憶,它存在在體內任何地方,隻有觸動時,身體便會相應,記憶也會被喚醒,辰良清楚知道自己對這個女孩有一種特殊的情感。
臨近高達的城牆,曾經威嚴高大的城牆也已經被喪屍占領,喪屍已經侵占的城市,城牆外的喪屍雖然多,但也不至於像最開始哪樣,密密麻麻的像一條大江,氣勢蓬勃,人很難擠在喪屍群眾,隻要進去便會立馬被吞噬。
臨近城牆邊有很多防禦小型堡壘,但是都已淪陷,鮮血遍地,血腥味被早晨落下的稀稀疏疏雨滴衝洗,路邊還有斷臂,還有失去雙腿的喪屍爬行,有被失去頭顱的屍體,他們才真正意義上逝去。
一個穿著藍色工作服的喪屍緩慢行走,身上無一處完整的地方,這個人和辰良長得很像,隻是雙眼失去精神,工作服紅藍相間。
藍色工作服的喪屍走到辰良譚葉麵前,辰良愣住了,渾身顫抖,譚葉發現辰良的異常,拉著辰良的手。
辰良呆住了,為什麼眼前這個人那麼熟悉,為什麼就是想不起是誰,頭腦亂成一團,仿佛世界上所有不幸的事都湧入辰良的小小的腦袋裏,辰良一陣暈眩。
轉瞬即逝,人的生命有時很脆弱,稍不注意就會失去,其實最痛苦不是死去的人而是愛著這個人的人。
辰良雙眼朦朧,這個喪屍站在辰良麵前定住了,呆呆看著辰良。
喪屍有感情嗎?這個問題一般人都會說,沒有,但是這個喪屍站在辰良麵前,雙眼似乎恢複了神智。
“你是誰?”辰良顫顫巍巍問。
藍色喪屍搖晃著身體,像是喝醉酒的人,晃來晃去,雙腳卻站的很穩。
沒有說話,隻有沉默,藍色喪屍口中傳出一般喪屍的低吟聲,和一般喪屍無疑。
辰良感覺眼睛很濕,用手摸著臉頰,滾燙的淚水滑落,落在手上,“為什麼我感覺很悲傷,為什麼我感覺很憤怒,我究竟是誰?你又是誰。”
藍色喪屍的眼角掉下不明液體,像是淚水,它又有些紅,說是血液,又沒有那麼紅。
“你在哭嗎?”辰良說,“你在為我悲傷嗎?”
譚葉認為這個喪屍和辰良很像,一定是辰良的父親。
周圍喪屍定住了,如果有人看見這一幕一定會被驚嚇,因為喪屍流淚了,周圍的喪屍淚水像是血液,極為恐怖,但是又有無限悲涼,喪屍是不是知道自己以前的模樣,他是不是還有人的情感,隻是控製不了身體,喪屍紛紛抬頭望著天空。
是不是喪屍也都失憶了,隻是短暫想起了曾經的日子,你們是不是看著眼前的景象也認為悲傷,你們也會傷心,你們不能控製自己做什麼,仿佛靈魂被困在身體裏,隻有用僅剩的感情流下這無奈的血紅眼淚。
走吧,辰良拋下短暫的悲傷,很快調整過來,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人的愛很神奇,很愛一個人,不是表現在為他悲傷,為他對拋棄這個世界,而是要很快恢複,因為愛一個人不能成為約束,他不可以困住一個人,逝去的讓他逝去,隻要不忘記這段感情,大步向前,世界就一定有陽光。
辰良還有事要做,他的悲傷他不明白,他隻知道要搞清楚這一切,周圍都是迷霧,辰良想走去這篇迷霧,隻有走出去,才能明白一切,這份莫名的悲傷也會真相大白,還要好好在這個末日中保護需要保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