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注於某一件事，時間總是流逝地飛快，兩月、兩年，其實也沒什麼差別。
自從得知十五歲前晉升開竅境就可拜入滄海派的消息，楊航苦練的強度更加駭人，加上每天一頓的妖獸肉和數量充足的清逸丹，於三個月前，楊航晉升到了鍛體境九重。
已經十四歲了啊！
聽著盛夏特有的雷雨轟鳴聲，楊航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心中就和此時的天空一樣陰沉。
以二品的低劣資質，現在的進度已經很快了。
但按照楊航的預計，突破開竅境至少還要八個月，這還是基於一切順利的情況下的推算，而這已經超過了年限的兩個月！
對於滄海派，楊航是不想錯過的。
在紛繁林立的修士中，凝元境隻是底層，上麵還有金丹、煉神，道胎，更遑論傳說中的至境。
然而這短短的兩個月卻是怎麼也無法掙脫的枷鎖，將無限可能的未來死死地圈在其中。
得到大長老的允許後，楊航將藏書小樓內的功法書籍全都看了一遍，他明白金丹以後就沒有了肉身資質的局限，但以楊家的情況，這一天得等到多久？
若能走康坦大道，為什麼還要選擇崎嶇幽徑呢？
“你想去洛蒼山？”藏書小樓內，大長老看著一臉沉靜的楊航，臉色同樣沉凝，“你明白鍛體境的劣勢，在白天無法恢複元氣，那麼以你這脆弱的身體，去洛蒼山能做什麼？”
“白天休息，夜晚行動，這就無礙了。”楊航緩緩說道，語氣平淡，“現在已經六月了，按照我的推算，晉升開竅境至少還需要八個月，時間不夠的。其實我想試試妖獸的元丹，但我明白現在的修為還承受不了，沒到最後一刻，我無法傾盡所有地去賭。”
“那這與去洛蒼山有什麼關係？如果時間隻差這麼點，我會去收集培元丹，加上這兩年的暗中積累，足夠讓你在時限之前晉升開竅境！”
大長老言辭肯定，其中不乏關懷，為此楊航不禁深深呼了口氣。
“您這麼做，城裏的世家們是會起疑的，一個楊輝他們能夠接受，畢竟差距不大，但我不行。”楊航笑了笑，眸光中似是看透一切的淡然，“人之所以習慣前進，便在於對落後的恐懼，他們容不下我，這一點您是明白的。如果您這麼做，他們就不會再甘於等待，而若您將我藏起來加以保護，那麼整個楊家都可能被拖進災難中。”
“沒必要的。”楊航接著說道：“我去洛蒼山隻是驗證一個猜測，不會擅自妄為，再說我的實力您也了解，對付一階妖獸，隻要小心些並沒什麼大礙。”
“什麼猜測，需要冒那麼大的險？”大長老還是不讚同楊航的提議，眉頭緊緊蹙起，聽楊航說了那麼多，臉上的表情依然沒有緩和。
對於大長老極力維護的態度，楊航反倒更加堅定了決心。
“壓力！我想知道瀕死的絕境下會有什麼樣的壓力！我想知道這種壓力對於修為有沒有促進的作用！”楊航低下頭笑了笑，不想讓大長老看見臉上賭徒一樣的瘋狂，“您知道嗎？身體是有真正意義上的極限的，而我已經快要觸摸到了它！”
楊航抬起頭，嘴角的微笑透著一抹苦澀，“我曾經以為找到了永遠不會模糊褪色的捷徑，但事實證明我錯了。楊家的練體功法我也練了，但這其實是元氣的作用，所增加的肉體強度隻是元氣引起的效果，對於身體原有的極限是沒有影響的。這樣的情形下，我再怎麼苦練，對於修煉的促進也是微乎其微，所以我必須尋找另外一條捷徑！”
“所以就要找死嗎？”大長老的話音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氣，“你剛才還說不想傾盡一切的去賭，那麼現在又有什麼差別？”
“當然有了，一者可控，一者不可控。”楊航的話音一如先前的平靜，“如果您實在擔心，可以派個足夠忠誠的族人暗中保護我。”
聽到楊航的話，大長老久久也沒有回應，小樓內彌漫著一股難言的壓抑，就如屋外暴雨過後的天空。
好一會後，大長老略顯幹澀的嗓音才緩緩響起。
“我很後悔，為什麼族內的資質測試要三年一次，以至耽誤了你這兩年時間，你怨過嗎？”
楊航無所謂地笑了笑，以他二品的資質，早兩年又如何？隻是剛巧碰上滄海派放低收徒的要求罷了，如果沒有呢？
“人在不同環境下會做出各種不同的選擇，這句話您說過的，對於以往的一切，在現在的我們看來，都是經曆和成長，所以後悔沒有意義。”楊航拿起桌上的茶杯淺酌一口，繼而說道：“至於怨氣，就更談不上了，若是沒有您，沒有楊家，恐怕我現在還在為了鍛體境四重而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