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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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叔瞅著俞雲雙這幅模樣,便知道事情必然沒有那般簡單。

果不其然,俞雲雙柔媚狹長的鳳眸微微一凝,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脊,開口緩聲道:“倒也不瞞蒙叔,我如今倒是情願自己昨夜逃了婚,也要比現在的境遇好。”

蒙叔聞言一怔,便聽俞雲雙繼續道:“如今堂也拜了,喜帕也挑了,夫君卻在洞房之夜暴斃而亡,倒是一切都說不清了。”

蒙叔執著馬韁的手一抖,韁繩險些脫手而出,愕然看向俞雲雙。

俞雲雙白皙麵容上的神色不是驚恐,亦不是自怨自艾,鎮定到仿若在說別人的事情一般。

“這……”蒙叔瞠目結舌,隻覺得舌頭在嘴裏麵打轉,連話都說不清了。

車廂內此時傳來一聲歎息,年輕男子溫潤的聲音傳來道:“姑娘節哀。”

俞雲雙聞言,不由向著車廂處瞥了一眼,而後搖頭道:“我與他素不相識,連他長得是圓是方都沒有看清,倒也談不上什麼哀。隻是憑白背了一條命案在身,也隻能感歎人生無常……”

蒙叔重新執穩了馬韁,半側過臉去對著車廂道:“公子,您醒了?”

“我還未睡。”廂內的男子道,“無意間將姑娘與蒙叔的談話聽了去,還請姑娘莫要介意。”

俞雲雙笑道:“本就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況且這般離奇的事情,坊間最愛相傳,就算今日我不說,隻怕不久之後你們也能從坊間傳聞中聽到。與其讓他們以訛傳訛,倒還不如由我親口說出來。”

“姑娘你為何不去報官?”蒙叔仔細斟酌了一番,開口建議道,“既然命案與姑娘無關,還是交由官府處理比較妥當罷?”

俞雲雙抿了抿正思忖著應該如何開口,便聽車廂內那清潤聲音回答道:“方才那些追蹤的人下手狠辣無所顧忌,尋常的官府定然壓不住。她若是不逃,麻煩隻會更多。”

“公子所言甚是。”俞雲雙道,狹長鳳眸中卻有冷凝光芒劃過。

三人一路向東直行,即便俞雲雙沒有見到車廂內那公子的模樣,卻也可以確定他的身體十分孱弱。這一路行了許久,他的低咳聲從未停歇過,到了最後,竟然隱隱有漸漸加重的趨勢。

蒙叔見自家公子的情況實在不好,勒住了馬將馬車停在林蔭道旁的一處空曠場地,一來算是小憩,二來打算趁此空閑為自家公子煎藥。

俞雲雙注視著蒙叔從隨身攜帶的包裹中拿出藥壺與幾個棕色牛皮紙包,動作麻利地將紙包中的藥材分類倒入藥壺中,便知道他早已習以為常。

心頭有些感慨,俞雲雙向蒙叔問道:“為何不將藥做成藥丸,這樣服用起來也不會這般麻煩。”

蒙叔笑嗬嗬道:“公子服現煎的藥效果會更好一些,所以我平日裏這些東西都是常備的。”

俞雲雙疑惑問道:“公子究竟得了什麼病,為何不在家中安心養病,反而跑到這樣偏僻的荒山野嶺中來?”

蒙叔長歎了一口氣:“公子這個是娘胎裏帶出來的弱症,時好時壞。其實出門的時候公子身體還是健朗的,怕是因為這幾日太過疲累,今日才會如此。”

俞雲雙原本以為他隻是患了什麼急症,卻沒有料到竟然是陳年宿疾。

雖然俞雲雙與那公子交談不多,也能從他說話的口吻中看出他應是一個舉止閑雅的翩翩公子,想到這樣一個人竟然自出生起便被如此病痛折磨,俞雲雙不由心生惋惜。

向著停靠在不遠處馬車的方向輕瞟了一眼,俞雲雙起身,從附近的密林之中尋了不少枯枝幹草回來,當做蒙叔煎藥的柴火。

蒙叔抬眸看向她,眼神和藹溫暖。

將一切做完,俞雲雙又轉回到馬車旁邊,本想將馬牽到草木茂盛的地方讓它自己進食,便看到馬車車廂的帳簾浮動,竟然被人從裏麵掀了開來,因著俞雲雙站在車轅的位置,便隻能看到那人的手。

手是宛如象牙般的皎白,修長的五指弧線流暢,仿若一塊精心雕琢的溫玉一般。

俞雲雙一怔,便聽到那人道:“姑娘請留步。”

俞雲雙原本就立在原地,自然談不上什麼留步不留步,開口問道:“公子可是有什麼事情?”

話音剛落,車廂內又傳來了一陣低咳聲,那雙掀著簾子的手也隨之顫了顫。

俞雲雙遲疑了片刻,快步走上前去將簾子扯回來重新掩好,待到咳嗽之聲平息了之後,才開口道:“蒙叔說你不能見風,還是小心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