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狗是恩人(1 / 2)

許霜林是被一陣隱隱約約悲悲切切的哭聲給吵醒的,迷迷糊糊欲要睜眼,可眼皮好似泰山壓頂。一波一波的疼痛之感在醒來的那一瞬間卷席她的全身,她這是怎麼了?

她依稀記得因為與她交往兩年的男友跟自己提出了分手,她又氣又痛傻兮兮跑去喝酒。喝的酩酊大醉走路打飄,結果一腳踏空慘兮兮跌進了陰溝,然後就昏迷不醒了。

許霜林費力睜圓了眼,率先映入眼簾的是破破爛爛的黛瓦,外麵的陽光從漏洞、縫隙裏鑽進來,給這略顯黑暗的屋子裏添了幾縷光亮。木頭做的房梁,土坯成的土牆,糊著窗紙的木格子窗……

這一切皆讓許霜林瞪亮了眼睛,這裏究竟是哪裏,如今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會有破落成這模樣的房子?她昏迷不醒,不應該被送去醫院麼?可是這裏哪兒有醫院的半點痕跡?

頭痛得很,許霜林手指微微一動,觸及一個異常冰冷、渾身是毛的東西。許霜林驀然將手縮回,低頭一瞧,卻見一隻體型頗大卻枯瘦如柴的大黃狗趴在自己所躺的草席上。

那隻大黃狗正虎視眈眈、眼神深沉地瞅著自己。額,那眼神有著說不出的詭異和陰冷,就好似一雙人眼正在仔細地打量著她。許霜林冷不丁被嚇得猛抽一口氣,拔腿就想逃,可是卻低估了這具身子的虛弱程度。別說她現在有力氣逃走,就是翻個身也得費半天的勁兒。

守在外麵的許秋禾聽見屋子裏的動靜,一個箭步衝了進來。見自己小妹一臉驚悚地瞧著自家的大黃狗,八歲大點兒的許秋禾趕緊湊上前去,小胳膊小腿兒抱著自己的小妹就開始大嚎:“小妹,你可算是醒了,這都兩天了,可擔心死我們了……”那小男孩兒嚎完之後又是一陣嚎啕大哭。

許霜林將眼前的小男孩兒狠狠掃了不下於五遍,然後搜腦刮腸,確實是想不起自己曾經認識這樣一號人物。可是,這小東西管她叫小妹……想到了某種可能,許霜林一下子懵掉了。

“我,沒事兒。你不要……哭了。”許霜林腦子裏嗡嗡作響,但眼前這小屁孩兒扯著嗓子哭吼實在影響她的思緒,她隻好低聲勸阻那小男孩兒。這一出聲,她發現這聲音沙啞得不行,像個六旬老嫗,難聽極了。

她那清脆悅耳的娃娃音哪兒去了?這會兒她想為自己哀嚎了……

破爛不堪的房子、眼前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小不點兒,這破鑼嗓子,許霜林像是要證明什麼迅疾用眼將自己周身仔細掃了掃。身上的衣服破舊不堪,不知打了多少個補丁,還有那節縮短了的小胳膊,那雙幹瘦的小手足以證實了自己心頭的想法,果然不是自己的身子了。心頭的想法得到了證實,許霜林一臉頹然驚悚地躺在床榻,眼前跟撞了柱子一般直冒金星。穿越啊……

眼前的小男孩兒倒是聽話,這會兒聽了許霜林的勸果然不再哭泣了。隻是一張稚嫩的小臉兒上寫滿了不忿,“大伯家人真不是什麼東西,不僅搶了咱們家的田,還將你跟阿黃打成重傷,真不是東西……”小男孩兒撿不出什麼罵人的話來,左右罵著大伯家的人不是東西。

許霜林隻覺自己腦子還沒緩衝過來,卻聽一聲輕斥從門外傳來。“小娃家家的,胡說什麼,咋開口閉口說大伯家不是東西了,長輩豈是你能編排的?”此時一個身穿灰色粗布衫的婦人踏進了屋,長相溫秀,隻是身形消瘦的隻剩皮包骨頭,麵黃肌瘦。她的眼睛裏還含著水光,眼圈都是紅的,眼皮也浮腫著,看來是哭過。

許秋禾見了韓氏,隻好乖乖閉了嘴,他知道爹娘忒不喜歡他們編排長輩、說長輩的壞話。隻將臉上氣憤的神色一收,拍了拍手,歡喜道:“娘,小妹醒了!您快來看啦!”

那小男孩兒這麼一喚,那迎進屋的女子就直向許霜林奔來。見床榻上的許霜林果真如小男孩兒所說睜著眼,她一張皺皺巴巴的臉上掛滿了滾滾直下的淚水,“四兒,你終於醒了,我可憐的孩子啊,你終於醒過來了。”這婦人哭嚎的聲音比剛才那小男孩兒還有威力,震得許霜林隻覺得耳膜都發疼了。

許霜林讀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就因病母親在去世了,那時候她年僅九歲,那獨屬於母親的溫暖許霜林丁點兒也想不起來了。自母親死後,她何時被人像心肝兒一樣地抱住拚命抹珠子的?許霜林在婦人的感染之下竟也掉了珠子來。而一旁站著的小男孩兒小胳膊小手地抓住自己的娘和小妹,也跟著哭哭啼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