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人問道，“此事誰來主持？”
“去華辰殿找鄭夫人吧。”周王宮湦揉著太陽穴。
“鄭夫人？”下人和伯服同時問了一句，周王宮湦轉而看了一眼伯服，麵色不善，再轉向下人點了點頭。這下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伯服，怕是要出大事兒了，趕緊吩咐人帶著楚夫人的遺體回酉陽宮。下人們離開，伯服長跪在地：“父王還請恕罪，兒臣隻是氣不過楚夫人說娘的壞話，才一時情急。”
“你隻有七歲而已！”
“兒臣沒想到這麼做會殺死楚夫人！”伯服帶著害怕的戰栗小聲地哭了出來，“隻是謀害申後的一事和母後絕無關係……”他說了一半，周王宮湦沒有叫伯服繼續說下去，將這話給打斷了：“孩子來到這個世界上什麼都不明白，為人父母的要教給他很多道理，讓他明白很多事情，學會適應這個社會的規則，這一點寡人做得不好。”
伯服聽著周王這麼說，他覺得害怕。
“寡人做得不好，是因為寡人太忙了，沒人教過寡人該如何做一個父親。寡人以為為人子有為人子該做的事情，卻忽略了為人父也有為人父該盡的責任。今日你能對一個長輩下這樣的狠手，不是你的錯，是寡人沒教過你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寡人不教，是以為你母後能將你教好，可現在……”周王宮湦說著這話頓了頓，然後搖了搖頭，楚夫人至死也咬死是褒姒指使她去陷害申後的，秀秀一口咬定自己是和褒姒聯手借楚夫人的刀殺申後……周王宮湦始終不肯相信這是事實，可人人都說孩子身上映襯著父母的秉性，伯服對熊寧先設計，再誅殺，這狠辣的計謀沒人教怎麼可能無師自通？他將押在褒姒身上的那枚信任的籌碼取了回來，語重心長地看著伯服。
周王宮湦的態度叫伯服真的怕了，剛才還隻是假裝戰栗，這會兒卻是誠惶誠恐：“父王，事情不是這樣子的！母後她……”
“回東宮！”周王宮湦雙手背在身後，昂首闊步朝東宮走去，不顧身後伯服的哀求與拉扯。伯服祈求自己的父王不要將這件事情告訴褒姒，可周王宮湦卻越走越快。
東宮的人向褒姒通報大王來了，褒姒坐在大殿一端眉頭微攢，總覺得有什麼大事兒發生，她起身相迎，看見了與周王一並進來的伯服。早些時候鄭夫人去冷宮一事，褒姒已經知道了，以為周王宮湦是來同她說這件事的，沒什麼防備。
卻不想周王宮湦一進門就黑沉著臉，對伯服說道：“你先回房……”而後對著下人說：“你們都退下去吧！”
“一人做事一人當，父王若覺得孩兒行為不妥，懲罰孩兒便是，來尋母後做什麼？”伯服問道，剛才周王宮湦那番話的深意，此刻總算是被伯服明白了，“更何況，孩兒覺得自己沒錯！”
“沒錯？”周王宮湦大喝了一聲，“設計殺楚夫人，你還覺得自己沒錯？一條人命在你眼中不算什麼是嗎？”
聽見周王宮湦這麼說，褒姒倒抽了一口冷氣，幾乎要跌坐在地，勉強站穩之後，她看著伯服不可思議地問道：“你殺了楚夫人？”
伯服冷哼一聲：“是楚夫人推我落水，一心想置我於死地，父王因為寵幸那個女人就在這裏信口雌黃說我殺了她。她若不是要先置我於死地，我豈能對她舉刀相向，父王竟然說是我設計，還要找母後來興師問罪，這根本就是存心偏袒。”
“你閉嘴！”周王宮湦大喝一聲，瞪著自己的孩子，“你以為寡人不知道你會水嗎？就算是楚夫人將你推下了水，你也根本不會有事兒！你以為整個過程寡人沒看見嗎？寡人當時就在華辰殿！寡人沒有在顯德殿揭穿你，已經是在偏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