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縊而亡!”周王宮湦的手指微微敲打著床榻邊沿,“人在何處?”
“正在秦府,微臣領命前往秦府搜查,才發現此事。”
“她為什麼在秦府上?”
“微臣不敢說!”
“說!”周王宮湦怒吼了一聲。虢石父心中一顫,挺直了身子,顫顫巍巍地說道:“秦夫人……秦夫人以為大王戰敗難返,便與洪德有了私情。宜臼繼位前,洪德將秦夫人接出宮,如今她卻死在秦府上,此事必有蹊蹺。或許是秦夫人得到了大王回宮的消息,怕大王責罰才……”
“洪德?”周王宮湦將這兩個字在口中念了一遍。
“娘娘離宮那日是微臣奉命去捉拿她的,我有意拖延時間放娘娘一條生路,娘娘一把火燒了瓊台殿逃出去。大火過後,我本想魚目混珠將此事瞞過去,讓太子以為娘娘已死、不再追殺。卻不承想,洪德拆穿了微臣的計策,還讓太子下令滿城搜捕!”虢石父將洪德的事情一一回稟,“此人用著絕不會安心,還望大王三思。”
“還發生了什麼?”周王宮湦有些震驚,沒想到褒姒的身邊內憂外患。
“洪德當日以秦國大夫之名入京,留在京中數日不返,甚至辭去了秦國的大小官職。往後就不知為何傳出了洪德要刺殺娘娘之事,娘娘下令追殺,卻叫他逃回了秦國,繼續輔佐秦伯。秦伯謀逆,脅迫鎬京,洪德居功至偉,如今反過來又出賣秦伯,實難揣測……”虢石父說到這裏,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褒姒,他這一眼周王就知道他想說什麼了,伸手製止道:“此事不必再議了,洪德我自有對付的辦法!”
“是!”虢石父應聲道,“秦夫人呢?”
“以夫人之位,葬於王陵吧。”周王宮湦淡淡地說道。人既然已經死了,他也不想再去計較了,更何況徒勞的計較,隻能讓天下人看王室的笑話。
虢石父起身領命:“微臣這就去辦,不知娘娘身體如何?”
“說是無甚大礙。”周王宮湦答道,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背對著虢石父問道,“你們當時為什麼不強行帶她離開,非要由著她的性子?”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大王恕罪。”
周王宮湦擺了擺手:“算了,這不是你們的錯,是寡人的錯!你下去吧,寡人想單獨陪陪她,我欠了她兩年……”他嗓音低沉而悠長,再次陷入深深的悲痛之中。
第二日上朝,城中諸侯與文臣武將都齊聚前殿,周王宮湦俯瞰眾士大夫,如今到了秋後算賬的時候。有人麵帶喜色,有人麵露悲戚,這場豪賭有的人賺得盆滿缽滿,有的人輸得傾家蕩產。
群臣參拜,前殿滿是嗡鳴的低音:“參見大王!”
“宜臼呢?”周王宮湦環顧了一圈,獨獨不見宜臼,“他既然能執掌朝政了,也該來上朝議政了吧?”
“啟稟大王,”趙叔帶上前一步,“太子自大王入京之日就離開了鎬京,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周王宮湦眉頭微皺,“除了去申國,他還能去哪裏?”他冷哼一聲,“派兵將太子追回來!功要賞,罪要罰,身為東宮,篡改寡人詔書,引狼入室,此事一並處置……”
“大王請三思!”幾十位官員同時下跪。
周王宮湦捏了捏太陽穴,覺得這些個士大夫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寡人還不稀罕太子的一條命,隻是如此恣意妄為,拿王權來胡作非為,絲毫不考慮我大周的江山社稷,他有什麼資格坐在東宮之位上?”
“太子年幼,請大王恕罪!”群臣力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