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要去瓊台殿?”
“桑娘娘與褒娘娘有些口角,夫人前去將桑娘娘接回華辰殿。夫人說桑娘娘好歹是華辰殿出去的人,不能叫別人欺負。”
周王宮湦滿目狐疑地看著鄭夫人,這話說得未免太不合邏輯了。秀秀瞧出了周王宮湦的猜忌,趕緊補上:“桑娘娘說褒娘娘是借夫人的手在對付自己,夫人氣不過,硬要去爭這個理,幹脆將桑娘娘接回華辰殿了。”
周王宮湦抬了抬手,示意秀秀不必再說下去了。鄭夫人一向無謀,此番同褒姒的爭執隻怕也是褒姒借刀殺人的手腕而已,他的手不由得攥了起來,問一旁的醫官:“情況如何?”
“娘娘一定要老臣保住孩子,這可難為老臣了。”給鄭夫人施針的醫官答道。
“絕不能傷到夫人,孩子保不住就算了。”周王宮湦當機立斷地說道。
“是!大王。”醫官鬆了口氣,像是得到了特赦。
周王宮湦握著鄭夫人的手:“日子還長,隻要你還活著就夠了,睡一會兒,一切就過去了。”
鄭夫人被折磨的時間太長,實在太累,在周王宮湦溫柔的寬慰中漸漸地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當中。
不多時,醫官說道:“情況穩住了。”
“孩子呢?”
“孩子也穩住了,隻要三日之內沒有大礙,就不會影響孩子出生。隻是往後,鄭夫人得多加小心。”醫官囑咐道。
“是。”秀秀應了聲。
“你先下去吧,此事絕不可外泄!”周王宮湦囑咐著醫官。醫官看著周王:“隻怕此事想要瞞住別人,委實有些難度。”
“罷了,你就說,鄭夫人腹中之子已經沒了。”周王改口道。
醫官立時會意地點了點頭:“鄭夫人一事,需要早做安排!”
“知道了!”周王宮湦點了點頭,打發了醫官之後就吩咐秀秀好生照料鄭夫人,起身朝著瓊台殿走去。他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推門而入,是來秋後算賬的。
廿七借著餘光看清楚了來者正是周王,卻看不清楚他那陰沉的臉色:“大王來了?”她的眼眶之中溢滿了淚水,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而周王宮湦根本意識不到此刻的廿七多麼無助,隻是低聲嗬斥道:“褒姒呢?”
周王宮湦的語氣就像是一盆冷水將廿七澆了個透,她還不知道鄭夫人小產的事情,卻也猜出了鄭夫人吃了這麼大的虧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她下意識地伸出雙臂擋在周王麵前:“娘娘已經睡下了。”
“叫起來!”周王宮湦吼道。
“娘娘好像得了暑病,有氣無力的,大王若是沒有急事不妨改日再來。”
“輪得到你指揮寡人?”周王宮湦邁步繞過廿七朝著寢宮的方向走去,氣勢洶洶擺出了興師問罪的姿態。廿七緊隨其後跑了兩步,再次阻擋在周王麵前:“大王!娘娘不舒服,吩咐過了,任何人不能打擾!”
“包括寡人?”周王宮湦將廿七上下打量了一遍,“瓊台殿的人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他說罷大手一揮,將麵前的廿七推開,她嬌弱的身軀抵不過他忽然襲來的力量,一個趔趄跌倒在地,委屈得緊咬著下唇。
“大王,”一個清冷的聲音從大殿的一端傳出,褒姒的衣服鬆鬆垮垮地在身上披著,墨色的衣料叫人看不出她有傷在身,她隻是麵色蒼白,一步步走到廿七的身邊蹲下來將她扶起,“廿七不懂事,你又何必與她置氣?”
“昨日鄭夫人來瓊台殿帶走桑珠可是你的主意?”
“是!”褒姒點了點頭,推了推廿七,叫她退下去了,然後她才轉向周王宮湦朝著他的方向走了過去,“大王若是心疼桑珠,不必如此興師問罪,我們不還什麼都沒有開始做嗎?”
“啪!”周王宮湦揮舞著衣袖鉚足了力在褒姒的麵上扇了一巴掌。她整個人吃不住這股力道,重重地跌在了地上,嘴角慢慢地往外滲出鮮血,而耳邊嗡嗡作響讓她幾乎聽不清外界的聲音。周王宮湦看著地上的褒姒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想要借刀殺人不要將鄭夫人拖下水,她腹中的孩子若是稍有差池,寡人要你來陪葬!”這句話就像是壓褒姒心頭的千斤巨石,她覺得自己正在朝著沒有邊際的深淵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