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咚……”
一道閃亮的電蛇劃過夜空。
陳鵬努力直起腰,借著耀眼的電火極目遠眺,隻見左右兩方均仍似永無止境的荒漠,惟獨前方遙遠處的點點黃沙之間,似隱隱約約地長著一片綠洲。
閃電一瞬即逝。
陳鵬雙眼釋放著興奮和希望之光,似再沒力氣支撐起身子,“咚”地曲膝跪倒沙塵之上,伏下身令額頭觸碰著幹燥的沙塵,心叫我的老天爺,總算是給我留了條活路。
他長長呼口氣,驀然再仰起臉龐,凝視著那前方不知多少裏外的救命稻草,奮起僅餘不多的精神意誌,拖起疲乏過度的身體移向前方。
時至這刻,陳鵬仍不知道一切是怎麼了。他分明清楚記得自個兒是在昏黃的燈光下苦背英語單詞,怎麼打個盹兒,卻就站在這片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荒漠深處了。
最先他以為一切僅是夢境,但曆經了受苦受難的半個白天加一個整夜,他終於肯定自己不是在夢中,而是被老天爺開了個不幸的玩笑,身邊一切都是那樣地真實和殘酷。
這時,天邊突降暴風,在遠處鋪起層層沙浪。瞬那間,黃沙漫天,朦朧了前方七八裏外的綠洲。陳鵬猶豫片刻,想起以他眼下的體力和精神狀態,如果天亮前也抵達不了綠洲,遲早是難逃死數。所以盡管前方沙浪翻滾,他亦不得不硬著頭皮,如履薄冰地走下去。
沙浪迎麵卷來,陳鵬三番兩次都立足不穩,險些栽入沙地,幸而不久前,他從沙地裏拾撿的一把樣式古樸的厚背砍刀給了他苦撐下去的希望。他微低著頭,一手拄著黝黑的厚背刀,借以在沙浪中支持著身體平衡,另一手掩著雙眼,艱難地向前挪著腳步……
夜色終於淡薄,火辣辣的赤陽很快從天角爬出。刺耳的沙浪撲騰聲,終於是被他拋在了身後。陳鵬望著前方不足十步遠外的綠洲,那一株株枝葉繁茂的參天古樹,心叫我的老天!爺終於是活過來了。
陳鵬一聲歡呼,奮起僅餘不多的力氣,連滾帶爬地衝入綠洲的土地。他雙膝跪地,雙眼發光地盯著地麵生長著的一株通體墨綠的野草,顧不得手指的疼痛,迫不及待地連扯帶刨,硬是把那株野草從地麵弄了起來,一把放入嘴中咀嚼吮吸。
說不來什麼滋味兒的清涼的汁液,順著喉管流入體內。陳鵬頓時感覺,除了肚子還是不依不饒地吵個不停外,精神著實是恢複了不少。他斜傍著參天的古樹,抬目四顧,才知這生長著參天古樹的綠洲的麵積並不很大,視線所及之處,左右橫長不過千米,前方三、四裏外的盡頭,又是不可計數的沙子堆積的荒漠。
但是,這並不開闊的綠洲中央,赫然建築著一處高及百米,至少占了小半個綠洲麵積的複古式建築,外雕以各種難以計數的神魔形象,俱都栩栩如生,怒目張視蒼穹。
乍一看來,這綠洲儼然是一處碩大別墅外的綠化帶。
“咚咚咚…”
一把沉沉的擂鼓聲,隱約從那複古式建築之中響起,摻雜著殺氣騰騰的氣勢,令人似生處死亡的沙場。
陳鵬好奇地邁起步子,靠向那古式建築,用力推開那雕刻著八翼神魔像的小門。
小門沉沉地向內挪移開,透射著濃墨似的幽黑,頓時吞噬了陳鵬足下炫耀的光線。小門內寂靜一片,之前那隱隱約約的擂鼓聲,也似於瞬那間消失了。
“砰!”
背麵響起沉沉的關門聲。恰在此時,周圍再響起一把“咚咚咚”的驟促而巨大的聲音,比之前的聲音更加震耳欲聾,足讓人無法忽視和不能沉靜地思考。
陳鵬一麵仔細察聽,一麵凝神往四周望去,巡視那聲音的出處。
陡然之間,他全身一震,臉上再掩飾不了地滿布難以置信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