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對於一些生命總是那麼冷酷無情,它讓他們一出生就處於陰冷黑暗的世界中,那裏沒有歡笑,沒有溫暖,沒有聖潔的光。有的生命沉淪了,變成了邪魔、野獸。有的生命相信這個世界是美好的,但最後他們都變成了屍體,變成了腹中餐。在這裏,人類、魔獸、幽魂等許許多多的生命生活著,他們提防著、獵殺著對方或同類,因為,生存。這裏是東冥界,太陽最先升起的地方,五界域中最血腥罪惡之地,這裏的陽光灰暗冰冷,空氣中泛濫著血腥味與惡臭,人們的目光中充斥著異樣的紅光,與野獸無二。東冥界,落魔城,一條散發著屍體臭味的小巷中傳出哈欠聲,過往的人們投去鄙夷的目光。那小巷中的暗影仿佛是個餓鬼將人們的目光吞食精光,除了黑暗以及巷口的幾塊不知名的獸骨人們一無所獲。小巷處於落魔城較偏僻之地,往來的都是附近貧困的人們,沒有人知道這個裏麵沒有人家的小巷是誰建的,他們隻知道這個小巷成年昏暗無光,他們隻知道十年前這個小巷中走出一個男孩,一個亦天使亦惡魔的男孩。這男孩在白天會幫助小巷周圍需要幫助的人,但晚上男孩就變成了來自地獄得修羅,人類沙啞的求饒聲,野獸的咆哮聲在小巷中此起彼伏,最令人心顫的是每天午夜月亮高懸昏暗夜空最中心時響起的咀嚼生肉的聲音。久而久之,小巷被人們私下稱作“鬼巷”,男孩則是那個鬼,隻是鬼,無論他做過什麼熱情助人的事,他都隻是個鬼,即使那些善良的人並沒有遭到毒手。後來,這個鬼每天天亮之前離開,天黑之後回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幹了什麼。就這樣過了九年,人們像是忘了鬼巷和鬼,又或者他們根本就不想提及這件事。不知多少次男孩在惡夢中醒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鬼,他不是鬼,不是天使也不是惡魔,他是耀,像光一樣閃耀的耀。十七,是一個滿是青春的年齡,但是他的青春就是每天為了生存苟延殘喘,他的童年也是如此,或許他若是想活著就不得不這樣,因為這是東冥界,因為他是耀。至於為什麼叫耀?沒有人知道,除了他自己,這是他給自己取的名字。他的本名,他的父母,他的家族,他都不知曉。新的一天開始了,在陰影中活動一下瘦弱的身體,壓低聲音,以最小的聲音吃掉已經結痂的野獸後肢。暗紅色的血液自他的嘴角緩緩流下,滴落,滴落到破舊的草鞋上,滴落到皸裂的石質地麵上。囫圇地吃飽後,他隨手丟下還有些碎肉的骨頭,抹了下嘴角的血,走到角落搬出幾十斤重的大石塊,舉起又放下,舉起又放下,雙臂、肩、背部的肌肉凸起又隱藏於瘦弱的軀幹之中。力量,是生存的資本,這個道理他在十年前就知道了。一個鍾頭過後,汗水已經漸漸浸濕了粗布衣服,空氣也變得躁動了。耀,靜靜地躺在滿是血跡的地上,看著天,滿是灰雲的天。眉頭像是被粘在一起一樣。舒展不開。我為什麼還活著?我為什麼而活?我為什麼…耀,猛地起身,盯著身邊滿是尖刺的小草。小草葉子上幽黑的尖刺有規律的上下跳動著,一群身披鐵甲,手拿銀槍的士兵衝了進來,小草被鐵靴無情地踐踏,它掙紮著,嘲笑著。士兵整齊地站到小巷兩旁,一個中年漢子慢慢走來,:“跑了?”小巷中寂靜無聲,連呼吸聲都沒有。漢子手中的闊斧在地上劃出火花,他像是平民逛街一樣走走停停,他看到的是髒得不能再髒的破舊衣服,慘白的低級獸骨,一個大石頭,滿地的五顏六色的已經凝結了的血液,最後他的目光停在了牆上,牆上刻著一個醜陋的大字,但是漢子能認出來,那個字是,耀。漢子的雙眼中的情感由憤怒變成好奇又變成欣慰。“走了,兄弟們!哈哈!”漢子丟下一句話就扛起斧子大步走了出去。留下一群大眼瞪小眼的士兵,是誰來之前要殺要剮的?是誰要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頓成肉醬的?眾士兵不顧小巷外人群好奇的目光揚長而去,塵土飛舞著。鬼巷發生了什麼?人們好奇卻不敢一探究竟,也都漸漸散去了,留下依舊神秘陰冷的小巷。闊斧大漢走進一座巨大的府邸,看著大堂中間品茶的老者,低聲道:“沒捉到,將軍。”老者低著頭,語氣平和,問;“你很開心?有什麼意外收獲?”“他叫…耀”大漢故意拉長最後一個字,注視著滿頭白發的老者。片刻安靜後“你下去吧,這個事情不要和別人說,……任何人。”老人擺了擺手,低頭喝了口茶。大漢答應了一聲後躬著身子退下了。大漢退下後,老人放下手中的鑲了寶石的茶杯,走到庭院中,看著遠方風雨欲來的天際,自言自語:“耀,是光,微光啊!”歎息聲,在庭院中回響。此時,耀在落魔城城外森林的一棵大樹上喘息著,暗罵:城主府的人就是不一樣,這麼快就找到我了,幸好狡兔三窟,嘿嘿。天空中,暗雲湧動,雷聲滾滾,一道黑色的閃電伴著雷聲擊中一棵比房屋還要粗壯的大樹,熊熊烈火燃燒著,點亮了整片天,飛鳥在火光中驚叫著飛向遠方,魔獸們不停地咆哮,不屈地對抗著天雷。耀,整個人被火光映的閃亮無比,他麵容慘白,雙頰泛著一點紅暈,黑亮的眸子閃著光,不太堅挺的鼻子和薄薄的嘴唇,中等身高,瘦弱的身子,很多補丁的衣服,一雙破草鞋。也隻有天知道這十多年這個可憐的人類是怎麼活過來的。耀微眯雙眼,暗暗享受著這份上天送來的溫暖。衝天烈火都可以讓這顆飽經風霜的孤獨的心感受到上天的恩賜。這就是東冥界,這一界很富有,但是它富有的是負麵的一切東西,它的空氣冰冷,它的光也隻是昏暗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