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又是什麼?”寧宗月穩坐於一上午沒離開過的竹椅上,姿態飄逸,漆黑的眼眸卻嫌棄的看著我呈上的黑色不明物體。
他爺爺的,整整一年啊!每到這時候必然擺出這副臭表情,不能換點有創意的?若不是你這種江湖郎中到現在還沒解了我的毒,還禁止我不能亂進食,任何食物必須經過你的讚同才能吃,你覺得?就算跪求本大爺賞你嚐個幾千年後食物的鮮,大爺就會老老實實留你半點兒渣嗎?!
葉紫璿撇撇嘴道,“烤番薯。”
沒錯,這就是跟著寧宗月離開王城的葉紫璿是也。
寧宗月麵無表情,低頭繼續看書,“平日飯食少了?”
握拳,微笑:“寧大醫生,這是零食,不是飯食……是本小姐親自動手烤的,和山下烤的不一樣!”
“為何不一樣?”
“因為這是我做的愛心零食呀。我好不容易去東昌城買的,你快嚐吧……”
裴泰開這個賤人,若不是他下毒,她何至於此這麼悲慘!一想到這裏,她就在心中把裴泰開罵了個半死。
“剝了。”寧宗月挑眉,專心的翻開書頁。
剝你個頭啊剝,吃個飯菜要我擺筷子,出個門讓我提鞋子,熬個藥還要我親自砍柴!你丫長了雙稍微好看點的手是用來觀賞的麼?
葉紫璿我一麵腹誹一麵乖乖將烤番薯剝好,遞到他的麵前,沒辦法,這人現在是她的專職醫生,她的小命可掌握在他手中,她還想趕緊治好病然後回王城跟裴展白結婚呢。想到裴展白,葉紫璿心裏就暖暖的。
自從娘親死後,她在裴展白的開導下總算恢複過來,並跟著寧宗月來這個偏南的山上療養。
原來,安氏告訴葉紫璿,說她並不是葉承的親生女兒,而是如今大將軍尹天左的私生女。當年安氏因為不受老夫人待見不能入葉府,便住在外麵,有一晚被喝多了路過的大將軍尹天左路過強要了清白。當時安氏並不知道尹天左的身份,卻在尹天左離去時落下的金牌上查到了她的身份。後來安氏懷孕了,是尹天左的孩子,但是葉承卻卻以為是事葉家的孩子,將她迎進了府裏。
老夫人和大夫人都對她不好,為了肚子裏的葉紫璿,安氏忍辱偷生。
對於這個真相,葉紫璿覺得心驚的同時,也終於放下了心,因為她再也不用糾結殺了葉承將會是不孝。
雖說一的山中生活有些無聊,她自己卻會時不時搗鼓些二十一世紀小吃解解饞悶,現在畢竟不是以前的單身生活,還有著一個負責她健康的主治大夫的人存在,她的食物必須經他嚐過、品過,待確定與葉紫璿所服的解毒草藥不起衝突,她才能有資格吃。因此,在山上的日子也更加思念裴展白。
“尚可。”寧宗月咽下口中食物,又喝了小口清茶,語不驚人死不休道:“比之前日的團子,卻是遜色不少。”
“……”
前天因著一時興起,葉紫璿憑借回憶裏的章魚小丸子試著做了一份。準備給寧宗月試吃時,竟然被他用奇怪的眼神看了許久,還被說成粗鄙之食焉能入口。求了許久才勉為其難輕嚐一口,雖是認定與藥無衝突,但被明文規定永遠禁止出現在他周身十丈範圍內。後來她才了解,原來章魚在裴氏王朝的地位代表著賤民,因為隻有乞丐和貧困潦倒的人才會吃章魚。
現在他竟然說葉紫璿的烤番薯比章魚小丸子還要遜色!還要不入眼?!
“寧宗月,你舌頭不正常吧?”葉紫璿眼睛一瞪,懶得管他,還不如找小九去打架來得劃算。葉紫璿憋著一肚子的火氣,將餘下的番薯全數打包:“寧宗月你這個毒舌男,哼,如果我給你寫一個劇本,你一定就是那種活不過三集的角色。”
因為裴展白不放心,所以讓會武功的小九一同跟著上山了,當然,小九還有著另外一個職責,那就是負責他們兩人送信的義務。
寧宗月放下茶盞,看著葉紫璿離去的背影,淺褐色的眼睛裏漾起一圈複雜的漣漪。
葉紫璿繞過屋前常年不變的青鬆,踩過渾圓的碎石小道,越過五年前親手建造的小泳池……周身的景物被她飛快的拋向身後,她的眼裏幾乎快要噴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