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F市,一個沉寂而又煩悶的午後。地上已像下了火,一些似雲非雲,似霧非霧的灰氣低低的浮在空中,使人不由產生一種壓抑的感覺。街邊的楊樹,如同病入膏肓的老人,顯得死氣沉沉。馬路上一個水點也沒有,幹巴巴的發著些白光。一輛疾馳的警車疾馳而過,駛向郊外揚起一陣塵土。車上的幾個人正在說交談著。
“這麼個大熱天的,還要出來查案子,這死者不會是被熱死的吧?”許致遠一邊擦著汗一邊說道。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謀殺案,殺人拋屍在郊外也極有可能啊。”開車的秦濤推測道。
許致遠問:“頭,你是什麼看法?”
坐在前麵副駕駛上的男人,看上去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叫趙銘,五年前警校畢業,做事沉穩謹慎,工作努力,混了五年,在F市的警局幹了不大不小的刑偵隊的分隊長。十分鍾前他們接到電話報案,有人在F市的東郊發現一具男屍,於是他帶上許致遠和秦濤兩個立即往現場趕。
趙銘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沒有理會兩個年輕人的討論,因為他知道作為一名刑警,沒有勘察現場之前,做出的任何推測都沒有什麼意義。二人見頭沒有回話,也都識趣的閉上了嘴,秦濤提了提速,加緊往目的地趕。
五分鍾後,趙銘三人到達案發現場,隻見在一土丘上熙熙攘攘站著幾個當地的村民,見警察來了也都各自停下了自己的議論。
“請問剛才是誰報的警?”許致遠上去詢問道。
這時人堆裏走出一位個子不高,皮膚黝黑的大叔上來說:“是我,剛才我出來放牛,路過土堆旁,見旁邊有個三米見方的坑,擔心牛會掉下去,過去趕牛的時候看見坑裏躺著個人。我當時沒以為他死了,上去喊他,喊了幾聲沒動靜,才知道出事了,就趕忙跑到附近的家裏打電話報了警。”
秦濤示意眾人散開,避免破壞現場。趙銘跳下土坑,帶上手套,仔細檢查了一遍死者,一邊讓旁邊的秦濤做著記錄:
“死者,性別男,年齡看上去六十多歲,身穿白色短袖襯衫,白色休閑褲,棕色休閑皮鞋,戴金絲眼鏡。一身穿著看上去十分考究,透著一種知識分子的氣息。身體外部無明顯外傷,無血跡,身體背部出現大量屍斑,推斷死者死時姿勢為仰臥。死亡時間大概在之前十二小時到十四小時小時。”趙銘看了看表,繼續說道:“也就是昨晚10點到12點之間。”趙銘翻了翻死者的衣兜,也沒有找到相關的證件。一番勘察沒有找到多大有用的線索,許致遠喃喃的說道:“這豈不是一具無名男屍?又沒有明顯的外傷,難道是意外,摔倒之後死在坑中?”
趙銘爬出土坑,走出了幾步,點了支煙說道:“不是那麼簡單,死者表情安詳,甚至還帶著一絲的微笑,如果是中暑或不小心跌進土坑,他的表情不該是這樣,而且從這麼個一兩米高的土坑跌下去,他這麼大歲數,估計骨頭不是全碎也得斷上個幾根,而他根本就沒有骨折的跡象。”
“那他肯定就是在別處被殺害後遺屍此處的!”許致遠見之前的猜測被頭否了,心中不快,繼續做著推斷。
趙銘沒有支聲,他知道許致遠和秦濤兩個剛剛在警校出來的孩子還缺少經驗,需要磨練的地方還有很多,在這個時候,作為一個刑警該去做的是去尋找證據和調查死者身份,而不是在這裏憑借豐富的想象來推測死者的死因。
趙銘滅了煙,又跳下土坑,再一次打量這位不明身份的已故老人,忽然他的目光留意在了死者的右手裏,他右手緊握,似乎裏麵有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東西。由於屍體已經僵硬,趙銘使勁掰開死者的右手,見裏麵有一隻晶瑩剔透的玉扳指,他拿起這枚扳指放在眼前仔細端詳,隻見這是全身翠綠,剔透無一雜質,看其成色應該是上成的翡翠,上麵雕著三條條龍,雕刻的十分細膩,每一片龍鱗都錯落有致,三條龍均作騰飛之勢,隻是細細觀察,趙銘發現了一點異樣,三條龍裏麵是有一條沒有眼睛的,不知道是不是當時雕刻的工匠粗心大意,忘記了最後的畫龍點睛,還是別有一番用意,此時的他顧不得去猜測推向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現在他想的隻是這枚扳指與這位老人的死亡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