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1 / 3)

匹克威克先生聽得心驚膽戰,“別說了!先生們”,以提醒他們有女眷來了。

來的原來是艾拉伯拉·阿蘭小姐和文克爾等幾位先生。不過艾拉伯拉·阿蘭小姐見到班·阿蘭先生倒顯出不大愉快的樣子,而且挺驚訝:“嘿,班!”

班·阿蘭先生一心想把巴布介紹給自己的妹妹,巴布·莎耶先生握住阿蘭小姐大大方方伸過來的手,使勁捏了一把。但他不知道阿蘭小姐已經和文克爾先生一見鍾情了。此刻的文克爾先生把這情景看在眼裏,心裏起了一陣陣的憤恨。

吃過一頓豐盛的午飯,大喝了一陣白蘭地之後,華德爾先生提議去冰上玩一會兒。

班·阿蘭先生說:“當然好了!”

“那當然太好了!”巴布·莎耶先生喊。

“你會滑冰嗎?”華德爾問文克爾先生。

文克爾先生本來沒滑過冰,不過他不願在女士們麵前承認這點,就說:“唔一是呀,是的,會倒是會,不過——我——我——我可是很久沒滑了,有點兒生疏了。”

艾拉伯拉·阿蘭小姐拍著手叫起來:“哎,你就滑給我們看吧!我喜歡看得很哪!”

“我——但是沒有鞋。”文克爾先生臉紅了。

但這個困難立刻就被克服了——小胖子喬說,他那裏有足足半打冰鞋。文克爾先生聽了,臉上表現的是極端的高興,但心裏卻是極端的不痛快。

大家一起來到冰湖上。

巴布·莎耶先生首先換上冰鞋,熟練地滑起來,還做著各種驚險漂亮的花樣動作,使文克爾先生不勝驚訝。華德爾先生和阿蘭先生也加入進去,做出了一個他們叫做大轉身的動作。

文克爾先生笨拙地穿著冰鞋,可是怎麼也穿不上。特普曼先生來幫他,可他也像印度人一樣對滑冰一竅不通。文克爾先生好不容易穿上了冰鞋,山姆推著文克爾先生向湖心走去,但文克爾先生拚命拉住山姆,打著哆嗦說:“慢一點!慢一點!真滑呀!”這時匹克威克先生叫喊起來:“快點吧,女士們都等急了!”山姆就把文克爾先生用力一推。文克爾先生大叫一聲“哎呀!”便滑了出去,正好撞在巴布·莎耶先生身上,兩人一起摔倒在冰麵上。

巴布先生一翻身站了起來,文克爾先生卻怎麼也站不起來了。匹克威克先生滿臉怒容地走過來,讓山姆把文克爾的冰鞋脫下來,然後對文克爾先生說:“先生,你是一個笨蛋!”

“什麼?”

“你是個笨蛋!一個吹牛大王!”

華德爾先生邀請匹克威克先生一起溜冰,從高處滑下來。匹克威克先生和大家一起玩起來。

大家正玩得高興,忽然特普曼先生大叫起來:“救人哪!”

大家一看,了不得了,冰上出現一個大窟窿,而匹克威克先生不見了。

大家七手八腳地把匹克威克先生救上來,飛快地送回了房間裏。

匹克威克先生鑽進被窩裏,在喝過幾碗熱酒後,就安然睡著了。第二天他醒來之後,又恢複了往日的風度。

巴布·莎耶先生住在倫敦最貧窮、最肮髒地區的一條街上。他在那裏租了一間又小又破爛的房子。在華德爾先生的莊園裏時,他邀請了匹克威克等兒位先生來玩,為此還借了一張桌子和一套喝酒的杯子。可是他卻愁眉苦臉。

“唉!”他對好朋友班·阿蘭先生說,“房東太太偏偏要在今天收房租。她說我辦得起酒會,就應該交得起房錢。”

“你欠了她多少房租?”班·阿蘭先生問。

“也就欠了四個月的。”巴布先生說。

這時有人敲門,巴布說:“進來。”一個麵黃肌瘦的小姑娘走進來說道:“莎耶先生,拉多爾太太有話要說……”話沒說完,小姑娘像被人從後麵拉回去似的,一下就不見了。一個小個子女人出現在門口,“嗨!莎耶先生,”那女人說,“你能做做好事,付了房租嗎?收稅的人還在等著呢。”

“我很抱歉,可是……”莎耶先生說。

“這不是抱歉不抱歉的事。上等人說話要算數,否則就不配叫上等人!”拉多爾太太氣得直翻眼睛。

“非常抱歉。我最近一筆生意不好,下星期……”

“好哇!”拉多爾太太好像早就在等著這句話,她馬上提高聲音嚷道,“你還想永遠賴下去。你坐在那兒又抽煙又喝酒,還想讓我給你幹活……”

“好商量嘛……”班·阿蘭先生想勸解幾句。

“誰請你搭茬兒了?我又沒租給你,用不著你在這兒說三道四。”

“你真是不講道理!”班·阿蘭先生說。

“好哇!你們住我的房子,還欺負我,”拉多爾太太哭叫起來,“我那男人倒在樓下自在,連吭也不吭一聲!他什麼都怕,怕得要命!”

她聽了聽,樓下還是沒有動靜,她就號啕大哭著走到樓下,砰地一聲把房門關上了。

這時大門外有人敲門,並問:“莎耶先生是住這兒嗎?”原來是匹克威克先生一行人到了。房東太太就突然發作了一陣歇斯底裏的哭泣,衝進了後客堂,嚇人地帶上了門,發出很大的響聲。

那小姑娘端著蠟燭來開門,接著就回去睡了。匹克威克先生等人隻好摸黑爬上樓來。巴布·莎耶先生在樓梯口迎接大家,他不敢下樓去,因為怕房東太太會突然從半路上殺出來。

接著又來了巴布的一位朋友,也是位醫生,叫傑克·霍布金斯先生。

“你遲到了!傑克。”

“沒辦法,我們剛剛收治了一個奇怪的病人——一個小孩子把有許多珠子的項鏈吃到肚子裏去了,走起路來嘩啦嘩啦地響。”

“這真是我所聽說過的最奇怪的病啊。”匹克威克先生說。

大家一起喝酒、玩牌。玩完牌,大家都滿意了,肚子也餓了,就按鈴要晚餐,可是小姑娘已經伏在桌子上睡著了,有必要把她喚醒,這就要花一點時間。等她終於醒過來,送上晚餐時,大家發現牛肉還是半生不熟的,好在啤酒和奶酪倒有不少。

巴布先生叫小姑娘倒些熱水來燙酒,口氣嚴厲得要命。

小姑娘搖頭說:“不能給你熱水,拉多爾太太特意交代的。再說煤也給鎖起來了。”

聽了這話,大家才知道巴布先生的處境。匹克威克先生連忙說:“沒關係,沒關係,我們喜歡喝冷酒。”

喝著酒,大家唱起了歌。傑克·霍布金斯先生用一種很新奇的調子唱起了《天佑吾王》,但聽上去倒像是《一隻青蛙》,不過那效果真的很驚人。忽然,匹克威克先生揚手說靜一靜,好像聽見誰在喊什麼。大家停下來,果然聽到房東太太喊:“莎耶先生!你不付房租,還叫一幫人來搗亂!馬上叫他們滾蛋!”

又聽拉多爾先生說:“你不怕丟人嗎?”

“那你叫他們全滾出去!”

“他們人多,我不是對手呀!”

“膽小鬼!喂,莎耶先生,他們走了嗎?”

“你們還是走吧,”巴布·莎耶先生可憐兮兮地對大家說,“實在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