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槍如龍少年少歲敵洶湧仲邈安誌(1 / 2)

葭萌關,關城左帶白水,右近閬水,背靠冀山,前為金牛官道。南扼成都,北鎖漢中,地勢險峻。

關城上戰旗烈烈,鬥大的一個“劉”字被滿帶寒氣的晨風卷出無數褶皺,城頭不時有金鐵交鳴聲傳出,城上數十軍士執戟而立,如臨大敵。

一切都顯得那樣令人不寒而栗,戰爭似乎會在任何時候來臨,人們早就習慣了在這亂世中等待和掙命。

此刻,是大漢建安十八年,此地是葭萌關,前拒漢中張魯,後臨益州劉璋,此地守將為劉備軍中郎將霍峻,霍仲邈。

城守府內校場傳出陣陣呼喝之聲,稚嫩的聲音伴著蜀中初春的晨風透露著那麼一絲肅殺。

隻見一麵龐十二三歲少年,杖著一杆銀槍宛若遊龍馳騁於叫場內,刺、頂、擊、舞、轉、顫、挺、如虎嘯如狼號如鬼泣,如鷹爪如蛇形如電閃,小小年紀已然將槍之一道衍化至如斯地步,當真讓人眼前一亮。

“好!好一招龍出淺灘!弋兒拜子龍將軍為師可真是沒拜錯人,這遊龍槍法使的是越發精純,頗有一番氣象啊!”校場入口處站立許久的昂藏大漢欣然道。

這少年挽了一記漂亮的槍花,收勢,走至大漢身邊,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父親!”

“嗬嗬,嗯,為將者或可以武力敵眾,但終究是走了下乘,弋兒要多讀兵書,方可成一代將才,將來也好為主公複興漢室大業略盡薄力!”大漢點頭道。

少年執槍行禮道:“喏,謹遵父親教誨。”

大漢摸了摸少年的腦袋,笑道:“一晃你都十三歲啦,這個頭也比別的少年人竄的快點,再有個兩年,就可以跟老爹上戰場曆練曆練啦!咱老霍家的孩子,可不能驕縱了!”

少年立馬諂笑道:“老爹您今個心情不錯嘛,帶兒子出去見見世麵,我可以假裝成老爹你的侍衛,我的個頭不矮,不會被看出來的!”那模樣那表情跟先前真是天差地別。

大漢摸了摸嘴上濃密的胡須,無奈道:“我老霍也是個穩重的人,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混賬孩子,滾去換軍服,一炷香時間沒到校場,你就再等兩三年,毛長齊了再說吧!”

少年二話不說,翻身上了一批馬,一道煙也似的去了,生怕自己老爹會反悔似的。

話說這少年乃是霍峻獨子霍弋,在三國史上也不是無名之輩,但是,這個少年霍弋,早就不是曆史上那個蜀國安南將軍了。

鄭安師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身為曆史學博士在讀生的自己跟著自己的導師在考察一處安葬在川南某地的墓葬地宮時,莫名其妙的昏迷了過去,醒來後自己就成了這個時代的一員,霍峻的兒子——霍弋,那時候自己還是個七歲的小孩,一晃自己來到三國六年了。

知道這是一個亂世,讀書找出路太難,隻能跟著自己的老爹從小開始打熬身體,讀書也隻是尋些兵書戰誌仔細揣摩。

甚至老爹跟了劉備後,自己還死乞白賴的找到了後世自己的偶像趙子龍,非要學他那一身槍術,靠著自己的誠心,打動了子龍將軍,成了常山趙子龍的弟子。

自己已經十三歲了,熟悉三國史的自己,很清楚自己的老爹會在日後的戰爭中奪取勝利,而辛苦的老爹會在這場戰爭後的三年死去,年僅四十歲,那是一個男人最輝煌的年齡。

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父親會死去,但是據他自己的揣測,很可能是因為在這場戰爭中,老爹受了很嚴重的傷,以致落下舊患,加上日後接下重任後繁重的壓力,操勞過度,引發舊患而亡。

所以霍弋很急,費盡心思隻是想要讓老爹盡量的安全,六年的相伴,早已讓這個滿臉胡茬的男人的身影重重的留在自己的印象中,前世的自己隻是一個形單影隻的孤兒,多年的求學生涯,相伴的也隻有書山筆海。

自己分明感覺到自己眷戀這個喜歡拿滿臉碎胡茬紮自己的老男人,舍不得那種毛糙大手揉捏自己腦袋的那種幸福感。

所以自己要費盡心思也要從荊州安樂的環境走出,跟著他來到這是非之地。

所以自己要一改往常的沉穩,賣萌耍賴也要跟著他,走到這是非之地,兵戈戰火的前沿。

葭萌關雖隻是一關之地,但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也是一縣治所,住有百姓近四千人。

一路巡視下來,也需半日功夫,一路上霍弋都在腦袋裏回憶著一切跟這座城有關的信息。

葭萌關是險關,易守難攻,後世曾有人形容“峰連玉壘,地接錦城,襟劍閣而帶葭萌,踞閬水而枕白水,誠天設之雄也”,可見一斑。

但此刻葭萌關的處境卻極為尷尬,主公劉備帥大軍進攻劉璋,隻給葭萌關守將霍峻留下了五百守軍,加上從荊州帶出來的老部曲,不到八百的可戰之兵。雖然那五百步卒有一半人是主公親軍白毦精銳,可那也隻是五百人不是?

這八百人前要防張魯自漢中來攻,後要杜絕劉璋部署自閬水來攻,真個是前怕狼後怕虎的尷尬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