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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一天天的熱了起來,露出初夏的跡象。姚嘉因為事忙,隔了半月有餘,才記起來找她。提前並未打招呼,隻是至了傍晚七點多鍾,突然打來了電話。
電話那端是喧鬧的背景,信號並不是很好,她隻是斷斷續續的聽見姚嘉在那頭說,“我在流光溢彩呢……才從外地回來……你快過來……”
流光溢彩是一個單身女子俱樂部,裏麵是一個個生活自給自足的大齡剩女,精力充沛,妝容精致,工作努力,生活小資。姚嘉也是如此,自大學畢業之後一直單身一人,工作之餘最喜的事情就是努力的犒賞自己,盡量的對自己好一點,再好一點。因為知道無從所得,所以不願將就。自己喜歡的人總是無法勉強在一起,倒還不如獨自一人,精彩人生。
流光溢彩到了晚間,隻開了一盞盞的小探燈,各色的光線籠罩下來,橙黃,銀紅,煙霞紫,孔雀藍……流光回轉,如傾如潑,如灩灩霞光,別有一種安撫心緒的情調。
蘇沐到的時候,姚嘉正一個人坐在吧台前,看見蘇沐進來,朝她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順便替她要了杯酒,問她,“怎麼來的這麼慢?”
蘇沐無奈的說,“這幾日太忙,折騰的人都筋疲力盡,真想趕緊將自己嫁掉,好好的舒緩一下已經漸漸老去的筋骨。”
“這麼痛苦?”姚嘉知道她向來是工作起來不要命的性子,不然一個女子在毫無關係毫無後台的情況下,又是怎麼能夠在短短的四年內塑造出這樣的一個神話,不過是將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工作上,拚了性命而已。也隻是因為毫無退路,隻能努力向前,不做停留。所以嘴上雖是抱怨,可是那麼多的青年才俊纏繞身旁,也沒見她動心過。可是,她自來讓她感覺心疼。這樣的一個玲瓏剔透的女子,本就是應該捧在掌心的。姚嘉看了看她的神色,心裏微微有些不忍,卻還是實話實說,“喬楚已經回來了。”
蘇沐靜靜的喝了一口酒,似閑適采花後的淡漠心情,“我知道。”
語聲平靜,如是說著旁的不相幹的事情。姚嘉卻是願意看見她能夠有稍微的情緒波瀾,那樣才是真實的她,如初見時的活潑開朗的青春少女,而不是如今的內斂沉著的隱忍女子。她靜靜的看了蘇沐許久,才問,“你見過他了?”
蘇沐點了點頭,晃動著手中的杯子,看著杯中原本琥珀色的液體因為燈光的照射呈現出光怪陸離的顏色,波光蕩漾,淡淡的說,“我們現在是合作者。”
這樣的話語到底還是讓姚嘉驚了一跳,“怎麼可能?什麼時候的事?他難道知道你……”
“他已經不認識現在的我了。”蘇沐摁了摁額角,說,“就是在上次你見我的時候,那時我剛見了他出來……時間過的真快,一晃已是半個多月了。”
姚嘉自然記得她那天麵色慘淡的神情,原來還是有所波瀾,忍不住憐惜的說,“終於看見你如此平靜。”
其實,隻是心如死灰。別無他法,隻能如此。
所以可以這樣的心平氣和,假意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蘇沐無奈的一笑,“難道你要我竭斯底裏,向他苦苦哭訴,翻出舊日感情,拉著他要他認舊賬嗎?明知不可能,也就無需做那些無謂的掙紮。更何況,我們之間連舊賬都沒有。”
親密無間的兩個人就是這樣分開,迅速而又猛烈,旁人如在看一部內容模糊的惡搞劇,自然是不明就裏。
可是,縱然是她自己,也多多少少有些混沌不清吧。那麼的決然,不留後路,舞台上有歌手在唱,“……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縱然記憶抹不去,愛與恨都還在心裏,真的要斷了過去,讓明天好好繼續,你就不要再苦苦追問我的消息……愛情它是個難題,讓人目眩神迷,忘了痛或許可以,忘了你卻太不容易,你不曾真的離去,你始終在我心裏,我對你仍有愛意,我對自己無能為力……”
我對你仍有愛意,我對自己無能為力。世事難料,縱使你用盡千辛萬苦,到頭來,也隻是愛散去,情為空,一切成為往事。
不需再提。
無法提及。
可是,有些時候,就算時間不停的逝去,洶湧的失去,那個遺留在心底的空洞卻是無法填滿,隻是無限擴大,時時提醒舊日傷情。就算愈合,它也是留在心間的猙獰記號,不容忽視。痛感並不能忘記,隻能模糊。不能撕扯,隻能小心翼翼。
她一直做到盡量淡然,一直以為時間可以抹去一切有的沒的。誰知結果並不是如此,如纏結在心中的舊傷口,並不願放開手。時時糾纏執著,並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