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林耀光坐在咖啡館裏打開電腦,從阿富汗回到國內已經一個月了,該辦的事情都已經處理好。他整理好最後一篇稿子,打開郵箱,準備給雜誌社發過去。
當他打開電腦時,幾十封郵件同時彈了出來,有編輯部的,有讀者的,有同學的,有同事的。
他微笑著喝著咖啡,一篇一篇地看著,直到讀到一封來自鍾編輯的信。他讓林耀光收到信立即給他回電,他奇怪地拿出手機,一邊給鍾編輯打電話,一邊繼續往下瀏覽,接著是葛丹的郵件跳了出來。
林耀光:
南安在喀布爾,重傷,見信速來!
葛丹留
什麼?
林耀光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與此同時,鍾編輯的電話撥通。
電話一接通,鍾編輯連珠炮似的叫起來:“你怎麼現在才看郵箱?一個月前,有個姑娘跑到編輯部來找你,我們找遍所有的人都沒有找到你的手機號碼和其他聯係方式,我給你留的信你居然現在才看到?”
林耀光驚愕地怔住,旋即回神,急聲問:“她去編輯部找過我?”
鍾編輯說:“可不是,那姑娘是從我們家的雜誌上看到你的,拿著那本雜誌跑到編輯部來要你的聯係方式。你平時和我們聯係都是用郵箱,也沒有留手機號,關鍵時候都找不到人。她現在找到你了嗎?”
她在阿富汗,在喀布爾。
林耀光說:“對不起,我要去一趟喀布爾,我先掛了。”
他說完,立刻掛斷電話,迅速地站起來收拾電腦。
他抬手想要關掉電腦,藏在最裏麵的南安的信就蹦了出來,那是一封來自一個月前的信。
林耀光停下來,怔怔地望著那封信。
一瞬間,他的心像是被什麼擊中,顫抖著點開郵件,信緩緩打開。
致林耀光:
16歲那年,第一種悲哀是,我愛你,你卻不知道。
19歲那年,第二種悲哀是,我們明明相愛,卻無法擁有彼此。
23歲那年,第三種悲哀是,明知道無法擁有,我卻依然愛你。
26歲這年,第四種悲哀是,我還在這裏,而你在哪裏?
來自陸南安
他們的人生有四種悲哀,四場無可奈何,四場錯過別離,而這一次,他不能再錯過。
九月的喀布爾還帶著夏日的毒辣,醫院的病房裏,南安安靜地坐在窗前,突然手機響了起來,是陳宥。她手指僵硬地拿起手機,白皙的手背上烙印著一塊猙獰的傷疤,那是鐵片劃傷後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