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零 運量(1 / 2)

沈玉君穿女裝來看望姑媽是禮貌之舉。不過讓個女孩子跑這麼遠來走親戚,這本身就有些特立獨行的味道。

除非這個女孩實際上掌控著家裏的生意,跑來唐行是有要事與人相商。

沈玉君發現自己的身份有些尷尬。雖然很輕易地見到了徐元佐,但是要跟徐元佐單獨說話卻很不方便。

就在沈玉君糾結想辦法的時候,徐元佐已經道:“表姐,你見過我姐姐麼?”

徐元佐還有個正牌姐姐徐文靜呢!

沈玉君頓時大喜,連剛才被徐元佐調戲都不介意了:“還未見過!肯定是比我小啦,正該去與這位妹妹好好親近!”

徐母笑嗬嗬道:“的確該好好親近親近。她閨名文靜,倒是忘了叫她過來與你說話。”

徐元佐自告奉勇道:“我這就帶你過去。”

徐母瞪了徐元佐一眼,又對沈玉君道:“你去了那邊說會兒話,晚上還是過來跟我睡。哪有跑來姑媽家,卻住外麵客棧的?這可是要被人笑話的呀!”

沈玉君支吾道:“表弟把那有家客棧誇得花好稻好,我想試試。”

“金窩銀窩還不如自家草窩呢。”徐母一撇頭:“聽我的!不許住出去。”

沈玉君隻好道:“那侄女恭敬不如從命了。”

徐元佐嗬嗬笑道:“你家下人我都已經叫進來。等會叫棋妙去給他們安排住處。”徐元佐又對母親道:“娘,咱們也該多找幾個下人了。”

徐母笑道:“傻兒子,花那個銀子幹嘛?茶茶做著也挺好。”

“唔,娘說得的是。”徐元佐暗道:茶茶,不是佐哥兒不仗義,老娘認準的事隻有緩緩圖謀了。

沈玉君進來的時候已經見過了茶茶,見徐元佐這般應對,心中暗道:顯然是你心疼自己的收房丫鬟了吧。正好,我還擔心沒有合適的見麵禮呢。

兩人出了門,沈玉君便笑道:“表弟啊,要不要表姐我送你幾個使喚人?容貌不會比那個茶茶差呦。”

徐元佐嗬嗬一笑:“你這回真是單單來走親戚的?不會是逃婚吧!”

“放屁!我為何要逃婚!”沈玉君惱羞成怒,趁勢偷襲,要討回剛才的場子,卻又被徐元佐躲開了。

徐元佐大笑:“裝呀!怎麼不裝淑女了?就你這付女海賊的模樣,哪有婚可逃?”

沈玉君平了平氣,正色道:“別鬧了!有正事跟你說。”

“說。”徐元佐笑著在前頭帶路。

“你上回吹牛說與海巡撫相熟……”

“糾正一下:不是吹牛。繼續說。”

“能讓他幫著提提漕糧海運的事麼?”沈玉君壓低了聲音。

“這個恐怕很難。”徐元佐放慢了腳步,不再逗小姑娘:“這事觸動太大。海剛峰摻合進去也隻是徒增喧嘩。話說回來,如果廢漕改海,沈家能承運多少?”

沈玉君將幾個數目在心中過了過,方才咬著嘴唇道:“三萬石是肯定可以的。”

“航路呢?”徐元佐問道。

“我們一直在崇明、太倉等地收羅朱清當年的海圖、針路,加上這些年的摸索,走天津衛毫無問題。”沈玉君道。

——朱清那是宋元時候的人啊!你們這個都可以算是考古了。

徐元佐又問道:“我給你提過的建議,你執行了多少?”

沈玉君真心怕了這位表弟,每次見麵都要哪壺不開提哪壺。她臉上一紅,強嘴道:“你懂什麼,哪有那麼容易的事!何況這才多久。”

徐元佐嗬嗬笑道:“我的經濟書院都已經給我栽培出近百個賬房了。”

沈玉君臉上更是滾燙,不肯承認自己比徐元佐差,強行扯回了話題:“你到底幫是不幫?”

“不值得。”徐元佐搖頭道:“要辦成這種事,肯定是要動用我那位大父的勢力。而動用一位前首輔留下的人脈,隻為了區區三萬石的漕糧貨運之利,你不覺得這是用寶石換砂石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