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毒字,姐姐的身體顫了一下,她替她的男人解釋起來,道:“不是的,學英沒有你想的那麼壞。”
英皺起眉頭,他從一開始就討厭這個男人,因為這個男人不僅懦弱,名字裏還有自己的名字。
“他已經開始改了。”少女心裏揣懷著希望,如此說道。
“開始改了?”英冷哼一聲,嚇得姐姐抱緊了自己的胳膊,“這句話我已經聽了多少遍了?”他質問自己的姐姐。
姐姐沒有再跟英爭辨下去,轉身打算離開。忽然,英抓住了姐姐,將她的手反手舉了起來。
T恤從姐姐的手臂上滑落,露出一條雪白的、瘡口點點的胳膊,
英瞪著自己的姐姐好一會兒,什麼話也不說,快步走進倉庫拿了一把黑色的長刀走出了玄關,將姐姐鎖在了家裏。
門裏不斷發出敲門的聲音,好似發生了十萬火急的事情一樣。
英沒有管在屋裏吵鬧的姐姐,往街道上看去,學英失魂落魄的背影落入自己的眼眸。
他一步一步跟了上去。
“哐當!”
突然,身後玻璃落在地上碎掉的聲音,伴隨著女子嘶聲氣竭的聲音響了起來,“學英!快跑!”
這個玻璃碎掉的聲音與女子想要拯救兩個男人的聲音形成的雙重奏還沒有結束,“咚!”的一聲,又來了一個三重奏。
姐姐從二樓窗戶跳了下來。玻璃碎片紮進了她穿著黑色過膝襪的腳裏。
英見了,趕緊折了回去。
學英也趕了上來。
英從姐姐的身邊站了起來,攔住了學英。他站在學英麵前,恰恰高出了學英一個額頭。
經過姐姐墜樓一事,英的怒火已經熄了不少,此時心裏更多的是把事情搞成這樣的自責。但他還是不甘心,他打算拿刀嚇唬嚇唬學英。
不料,噗通一聲,學英朝英跪了下去。身後,姐姐也緊緊的抱住了自己的腿。
英回身看著姐姐,透過姐姐的眼神,一種參透了靈魂、一種隻有血肉相連才能感覺得出彼此想法的眼神。
英明白了。
他彎下腰去,抱起自己的姐姐,居高臨下的側目看著學英,道:“進屋,我有話說。”
學英愣了愣,腦中閃過千般好壞,最終搖了搖頭,理了理思緒,乖乖的跟了上去。他跟在英後麵,英沒有避開碎掉的玻璃,他自然也不好避開。
玻璃碎片受到這兩個龐然大物的擠壓,發出劈哩啪啦的聲音,傍晚的餘暉、公寓的倒影、樓梯的不鏽鋼扶手、風吹來的殘葉,及姐姐的血色落在玻璃碎片上麵,散發出七彩的光芒。
三人經過了玻璃區,英以兩個人的重量踏上架在不鏽鋼上的木板上,踩得這框架結構的怪物咯咯作響,待學英也踩了上來,它吵得更厲害了。隻是,這聲音不管再吵鬧,還是壓不下姐姐的腳流出的血掉在踏板上的聲音。
滴在地上的血印出了英巨大的身影。門是被自己為了封住姐姐的行動而親手鎖上的,害得姐姐為了出門不得不從窗戶上跳下去,現在卻又因為抱著姐姐,他騰不開手來,索性一腳踢開了玄關的門。
英走進屋子裏,將姐姐放在沙發上,替她受傷的腳脫下了過膝襪,學英則把門關上之後靜靜的站在了一邊,等英發話。
英拿來了工具箱,手法嫻熟的為姐姐取出了玻璃碎片,輕輕的抬起她的腳,吮了吮在她腳底的傷口,生怕有一粒斷塵、有一滴汙血殘留在這玉潔無暇的腳裏。
處理好姐姐的傷口,英將一個軟枕放到她受傷的小腿下麵。英坐在姐姐對麵的沙發上,質問學英:“為什麼教我姐姐‘打針’?”
“我沒有。”學英想這麼說,可張開了口,幹燥的喉嚨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咽了口唾沫,潤了潤喉嚨,眼眶裏也開始泛泛起光,他哽咽道:“我也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