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情詩詞的蕭繹納悶的看著深夜出現的男人,雖說鬥篷遮蓋住他的容貌身形。單從那一聲“殿下”他就能清楚的分辨來人是侯秋山。
屋外鵝毛大雪屋內一盞油燈昏暗不明。蕭繹直了直腰,緩了緩眼睛。走下書案,拿著隨手撈起的油燈一步步走進侯秋山,在清晰的看到那張臉後,才開口說話“世子冒雨前來,總不會像本王一般孤枕難眠吧!”
兩人靠的很近,昏暗的油燈照應出的影子不仔細辨認就好似是一個人。侯秋山壓低嗓子“先皇駕崩了!”
蕭繹的手一抖眼見油燈就要落在地上,侯秋山那微涼的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腕“這是令牌,請殿下即刻出城尋求救兵!”
蕭繹的眼神晦暗不明,緊抿的雙唇如何也沒有說出侯秋山期待的字。他微微一掙便脫離了侯秋山。小心的後退一步“怎麼?侯景居然拿世子給本王下局?!隻怕前腳本王出城,後腳就是無盡的追殺。倒打一耙的本事父皇第一,那侯景就是第二。想坐收漁翁之利,休想!”大步走回書案。舉著油燈認真的觀察先前的書法,提筆運勢一氣嗬成“不送!”
令牌啪嗒一聲拍在桌上,侯秋山無所謂的靠在桌腿上坐了下來“走不走您隨意,我不過是奉命而來罷了!您呀,愛怎麼著就怎麼著。”
奉命?蕭繹看著侯秋山疲憊的身姿。終究放下了筆“父皇真的歸天了?!”
“嗯!”
蕭繹繞道侯秋山的麵前坐了下來,麵對麵的細心觀察“為什麼!”
侯秋山挑了挑眼皮,漫不經心“不是說了麼?奉命,母命!”似乎不甘心一般,他開始絮叨起來“我啊,就是一個敗家子,紈絝,玩的就是錢,女人!可現在我被女人玩了,不會有孩子,弟弟成了兒子還是兒子成了弟弟,都無所謂。我娘要救殿下,大概是希望殿下不要遷怒我外祖,也饒了我!?”
蕭繹苦澀的拍拍手“承蒙夫人抬愛。本王如今困在這,就算出去又有多久才能回來!恕本王無力!”
侯秋山站起來將撈到手裏的令牌鄭重其事的放到蕭繹的手心“殿下,是選擇令牌的左手還是什麼都沒有的右手?前途坎坷卻也有希望不是麼?”
蕭繹站了起來大步流星的走向門口,大雪順著開開的門湧了進來,打在蕭繹的身上。此刻的蕭繹看起來那麼的高大。他背對著侯秋山,揚了揚手裏的令牌“現在反悔還來得及。隻要你大叫一聲……”
聽著背後愈來愈近的腳步聲,蕭繹笑了;肩上一沉“天寒地凍,雪天路滑,臣不便相送,唯有相贈衣物。”
彼時蕭繹才看清侯秋山身上的裝束和自己別一無二“真不後悔?你當知道我若成功脫逃,再回來時……”
“殿下如今也囉嗦了,我人都在這兒,門開了,殿下還猶豫麼?”
蕭繹重重回握了一把侯秋山“你我相識多年,今日才發現以往都是一葉障目,不論本王此去如何,待再見時必定煮酒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