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謝赫,你個死小子跟老娘起來了。”一位一口齙牙,穿著人字拖鞋的中年婦女一邊用力的敲著門,一邊咆哮道。
劇烈的響動聲驚醒了熟睡中的青年,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滿道:“大清早的叫魂啊?”
“少廢話,交房租了。最近一直看不到你人,老娘這次特意早上6點來堵你的門,可算逮到你小子了。”中年婦女得意地說著,眼睛和鼻子都要眯到一起去了。
“開門,速度點,不然等下老娘打斷你三條腿!”
謝赫立刻嚇出一身冷汗,再也沒有了睡意,急忙抓起衣服胡亂地穿起來,一邊大聲回答:“來了,來了。”
不怪謝赫不經嚇,實在是包租婆過於彪悍,謝赫還清楚得記得幾個月前那夥來收保護費的小混混的下場,那怎的一個慘字了得。
當時,帶頭的殺馬特爆炸頭“大哥”威脅要交保護費的話才剛剛說完,就被包租婆一腳踹到了臉上。然後就見那所謂的“大哥”一邊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一邊用手捂著嘴巴疼得在地上打滾,也不知道他的門牙掉了幾顆。
兩個“忠心耿耿”的小弟怒吼著衝上去,也一起被打進了醫院。就隻有一個最機靈的“小弟”當機立斷,直接跪下磕頭求饒,一邊自己給自己瘋狂地掌嘴,一邊說些有眼不識泰山、好漢饒命之類的軟話,才逃過一劫。
謝赫當時可是在旁邊完全看傻了眼,哪怕是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心有餘悸,哪裏敢逞強?
謝赫剛打開房門,就見包租婆用一種與她肥碩身軀極其不協調的迅捷速度闖了進來。
“呸呸呸,你這房間是人住的嗎?我看比豬圈都好不到哪裏去。”包租婆捂著鼻子,“這麼大個味,你幾個月沒打掃衛生了?”
謝赫抬頭掃視了一番,默然無語。確實,不到15個平方的小屋子,一張床、一個桌子加上兩個人,已經完全擠滿了這狹小的空間。床腳胡亂仍放的臭襪子和桌子上、地上厚厚的一層積灰似乎都在昭示著什麼。
事實上,謝赫在昨天半夜之前,已經有超過十個星期沒回來過了。難怪包租婆一大早就這麼急吼吼的過來堵人。
“臭小子,你一共欠了三個月的錢,不能再拖了,今天立刻跟老娘補齊了,不然——”包租婆捏了捏她一對砂鍋大的拳頭,就聽到一連串劈裏啪啦的響聲。
看著包租婆凶悍的表情,謝赫感到壓力山大。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還是沉默了下來。
2個小時後,市中心一處寫字樓內。
“呦嗬,這不是謝大少嗎?您呐,舍得回來了?”公司裏向來和他不對付的銷售部主管劉大胖子看著謝赫,用誇張的語氣諷刺道:“什麼?你還想來上班?咱公司廟小,可容納不了。你可以收拾東西立刻滾蛋了。”
謝赫依然沉默,周圍的同事也對謝赫指指點點。
“這家夥幾個月沒來上班,我還以為他早就辭職了呢。”
“就是,平時就喜歡裝高傲,我們做銷售的哪個不是低三下四,給客戶賠小心?就他姓謝的能耐,對客戶、對同事都不假辭色,現在活該他走人。”
正在這時,議論的聲音慢慢變小了。
“經理來了。”
“噓,小聲。”
“小謝啊,你是有些本事的。這麼長時間沒來上班,想必是另謀高就了。你原來的工資都已經結清了,你可以出去了。”
看著謝赫似乎要說話,經理抬手製止,然後說道:“不要解釋了,你無故曠工這麼長時間,整整72天聯係不到人,公司不可能留你了。門在那個方向。請吧!”
謝赫能說什麼呢?隻能繼續沉默。
謝赫轉身離開了他奮鬥了一年半的公司,來到了市區公園。一個上午,都在裏麵漫無目的地走著。
突然,謝赫狠狠地抓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拚了。”
謝赫擠上了一輛公交車,到了農業銀行的某個網點自動取款機處,將卡上僅有的500塊錢全部取了出來,然後回到了自己簡陋的小窩。
經過簡單的清理之後,他背上了一個旅行袋,默默地出了門。
不多時,謝赫就走進了一處大型超市。經過簡單挑選後走到結賬櫃台。
“一共5麵鏡子,10個打火機,2套不鏽鋼餐具,3把西瓜刀,總計481元。”
“好。給你。”
一個半小時後,市郊某個無人的廢棄爛尾樓道內,謝赫正緊閉著眼睛在聯係著什麼。
突然,一道白光閃過,人莫名其妙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