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是我?這究竟是誰傳出去的流言?
我身邊的人和事,為的全是這個流言。不得不說這件事實在很荒唐。可正因為它荒唐,才顯得真實。假若說一個明顯是救世主的人是救世主,那一眼就能看出幕後有人造勢。
現在,一個沒有任何專長的庸人站在了台前。再精明的人也隻能看出他的平庸——沒有破綻的平庸!
才能不及中人,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修行一塌糊塗,還是個隻知道吃的胖子。這樣的人還能指望幹出什麼呢?
如此一想,人生真是毫無希望啊。難道這就是天生的救主?幽自己一默,讓這樣的人擺脫平庸肯定很有成就感,所以他們才會那樣積極。不過話說回來,聖人治世,垂拱而天下治,原本就不需要去做什麼。做得越多,便越擾亂民眾的常態,無為而治才是真治啊。
假如我真是所謂的救世主,事兒他們去做就好,我就每天抽出點時間看看報,喝喝茶……
打住,這流言實在太可怕了。我明明知道它是假的,居然還被牽著鼻子走!
“白師姐,你錯了。”我猛然驚醒。“笑丘他們說過——‘每個人,乃至非人,都是救世主。’如果拿他們跟我比較,驚夢、笑丘、東流還有苟徒,甚至把柳扶風理二師兄他們都算上,所有人都可以領導修行界的大變革。我隻是個被推出來的幌子……所以你不必自擾,也不必妄自菲薄。修行人中隻有道友,而沒有官僚。”說到此處,我不由得苦笑。
“是啊。你說的不錯。好像原本就該這樣發展,好像一切都已經注定。”白師姐的語氣很平淡。
順著她的話說,居然也不行,我還是乖乖閉嘴吧。不過這點小心思當然瞞不過白師姐的眼睛。“你說的還是世俗常理,而我所問的是我的修行。看天上雲卷雲舒,它本該是什麼樣子呢?”
雲本來就是雲的樣子,我暗暗想著。
但看她那副神情,轉念一想,白師姐近來說話做事都像極了驚夢,這實在太奇怪了。
“你到我跟前來。”牙膏兄突然對我說道。
我偷偷瞄了一眼白師姐,便過去了。
“見過妖怪吧。”
這樣肯定的語氣會是在詢問麼?我搖搖頭,繼而又趕緊點頭。他倒是不以為意。
“你不就是個妖怪。”左師弟笑著說。
小魚師姐:“是啊,牙膏妖。”
“啊,牙膏也能成妖怪嗎?”我倍感驚奇。
白師姐原本一臉凝重,跟個鐵塊似的,聽了我這話,也不禁莞爾。
牙膏兄臉色泛黑,說道:“這世界上什麼都能成精,唯獨牙膏不行。手伸出來。”
我強忍住笑意,乖乖伸出了手。
隻見他三指彎曲,食指和中指並指如劍,臨空虛畫著,像寫字動作又太過誇張,像作畫勾勒得又太過頻繁。不多時,手指輕揮,點在了我的掌心。
“這就完了?”我收回手掌,輕輕撫摸,不痛不癢,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也沒有發現手掌有什麼異樣。
“不然你以為呢?要不要煙熏火燎一下,再添點醋加點鹽。”牙膏兄虎著臉,裝出一副憤怒的樣子。“你沒事,是我今天見鬼了。”
左師弟一臉尷尬,趕緊滿臉堆笑跟白師姐認錯。難道他不覺得自己更該對這位變成牙膏的師兄道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