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極東的邊緣上,荒蕪的曠野裏,有一處崇山峻嶺環抱而成的山區。那裏人跡罕至,鳥獸也不敢輕易踏入這一片潔淨的聖地。群山之中,溪流會合之處形成一片遼闊的湖泊,水質湛藍清澈,就像不含雜質的水晶一樣。清晨時淡紫的霧氣籠罩著整個山區,空氣中纖塵不染。群山之中獨有一道河流貫穿山脈與外界,河流的兩側聳立著一對孿生的山峰,此乃群山門戶之所在。這一派龍盤虎踞的天然地勢也正是一個神秘王國的發祥地。
這一對孿生的山峰的峰頂上乃是一片平坦的廣場,由呈紅色的土壤堆積而成。兩峰之間有一道懸空的吊橋相連。左麵的峰頂有一座古代中國式的古典建築:紅色的牆垣,黃色的琉璃瓦,四麵飛簷插空,雕梁畫棟。右麵的峰頂上則是由現代化的建築構成:直升機起降場、巨大的鍋形雷達天線、發電廠、醫院和管理控製的樞紐中心。這一切人類文明的象征與四周荒蕪的野景極不相稱。這是因為那神秘的王國——即將誕生在這一片山水之間。
左麵山峰上古代中國式的宮殿,建築宏偉,氣象萬千。正殿裏巨大的空間使得每一個隻要踏進一步的人都會油然而生卑微渺小之感。大廳地上鋪著厚而軟的波斯地毯,正麵牆上有一條以純金打造的五爪大金龍,飛舞於九天之上的神態栩栩如生,這正是帝王的象征。牆前是一片高於地麵數尺的平台,平台中央安置著的純金的寶座鑲嵌著各色寶石,燦爛奪目。寶座的兩側各擺著一頭猛虎的標本,黑色的花紋呈輻射狀,由背部向全身擴散,襯著全身光澤的皮毛盡顯華麗而威猛。怒睜的虎目與血盆大口裏的森森獠牙甚是嚇人,即使是神鬼見了也要退避三舍。寶座前兩列紅木座椅,縱向排開,每列各12張,顯然是為迪米契王所寵愛的美女們所設。兩列座椅之後陳列著許多猛獸的標本——奔馳的花豹、人立的黑熊、展翼的巨鷹……林林總總,總之,正殿的布置大致如此,華麗而懾人心魄。
每當傍晚時分,悠揚的樂聲從側殿傳出回蕩於山之崖水之湄。山區居民一聞此音便知他們所尊崇的國王正準備進膳了,雖然他們其中不曾有人被邀請入宮與國王共進晚餐,但他們總是繪聲繪色地津津樂道國王進膳時的情景。據說24名美女中各有職司,而且每隔一段時間輪換工作以免勞逸不均。其中4名美女陪侍君側與國王共進晚餐,另外1O名美女則環立四周捧巾、熱壺、打扇或是更換一道道珍饈美味;其餘的10名美女則在旁演奏彈唱:東方的絲竹、西方的管弦,有時現代,有時古典,依照國王的愛好隨時更換曲目。迪米契國王喜歡使用古代遺留下來的器物,凡是現代化的電器用品一概摒棄於宮殿之外,所以他們隻以燈燭做為照明的工具。眾美女們裸露著胴體,但卻裝點得珠光寶氣,佩戴著各式晶瑩亮麗的珠寶,尤如天上閃爍的繁星,使得夜宴更增添了神秘浪漫的氣氛。西方的白種美女優美而典雅,拉丁裔的美女熱情奔放,東方美女神秘而溫柔。任何一個美女所散發出來的魅力與美感都需要全心全意地去鑒賞和細細地品味,更何況是美女雲集,侍宴的盛況更可想見一斑。迪米契國王果然豔福不淺。
迪米契坐在一棵孤零零的枯樹下做著白日夢。這是他上工的頭一日,他就像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年,對於工作和遊戲不能明確地區分。這棵枯樹的四周是一片附屬於加油站的停車場,場上早被冰冷堅硬的水泥所封死,隻在樹根處留有一小塊泥土。停車場的對街則是一家中國餐館,仿古的宮殿式外觀,進門處兩盞大紅宮燈和門裏不時傳出的簫管之音都被迪米契完全地接納,成為入夢的題材。迪米契一向閑散慣了,對於工作的概念十分模糊。他雖有心振作,但不知從何著手。他認為在生意清淡無事可做的時候,做做白日夢又有何妨?在停車場的另一端,遠遠地站著另外兩名加油工,一個是越南人,另一個是墨西哥人。他倆以洋涇浜英語彼此交談,並且比手劃腳以肢體語言補充詞彙的不足。他們不時地向迪米契投以譏諷嘲弄的一瞥,他們談話的焦點當然是集中在迪米契的身上。一個經常出沒在附近的流浪漢如今竟成了他們工作的夥伴豈不是一個大笑話?所以他們並不幫助迪米契熟悉陌生的環境,也不指點他日常應做的工作,反而處處刁難,有心要看迪米契出洋相鬧笑話,進至使他無立足之地。但迪米契對自身的處境卻渾然不知。這個時候,一輛白色的勞斯萊斯開進了加油站。那兩個機靈的老油條快步趕來,滿臉堆笑,爭著獻殷勤。因為他們知道這輛名車的主人艾靈·卡菲太太是他們闊氣的老主顧,她總是把車子交給他們將油箱加滿,將車子內外清洗幹淨,而艾靈自己則獨自到對街的餐館享用中式點心。迪米契坐在樹下看著油管輸入那白色豪華轎車的油箱,就好像一個臨危的病人正接受輸血。在他的想像中,那輛白色的轎車正逐漸變成粉紅色,當油箱逐漸被加滿,就像病人蒼白的臉上現出了紅暈。卡菲太太年約四十,金色的短發修剪得非常整齊而別致,藍色的眼睛發出銳利的目光,顯出她是一個極精明的女人。她冷豔的容貌透著驕矜的神情,她的聲音雖甜美但卻冷漠。她的舉止雖斯文有禮貌但卻透著虛偽,長長的藍寶石耳墜左右不停地搖蕩更增添了幾分桀傲不馴和淫蕩的味道。
不知何時加油站的老板已來到迪米契的身旁,用腳踢踢他說道:
“喂,你是來工作的還是來做夢的?你以為我花錢雇你來是叫你坐在那裏睡覺嗎?錢是沒那麼容易賺的。”迪米契從想像中驚醒過來說:
“哦,對不起,我忘了。”
“快去把卡菲太太的車清洗幹淨,打上亮光蠟,車箱內的地毯和坐墊也要清理和吸塵。要快!”
迪米契從來沒有從事過專業洗車的工作,他四處尋找清潔用具,但遍尋不著,急得滿頭大汗如熱鍋上的螞蟻。另外兩名加油工非但不伸以援手,反將清潔用品藏匿起來,但最後還是被迪米契找著了。迪米契興衝衝地開始了他的工作,也許他太慌張了所以忙中出錯。他在洗車時竟然忘了將車窗關好,汙水濺汙了車內金黃色天鵝絨座墊。那兩名加油工見狀大喜,忙跑去向老板報告:
“你去看看新來的呆鳥在幹什麼,他洗車的時候不關車窗。”老板生怕失去了闊氣的主顧,忙出來向迪米契喝斥:
“你難道不知道洗車時要將車窗關緊嗎?如果連這點小事都幹不來,不如滾蛋好了,別給我找麻煩!”迪米契漲得滿臉通紅,忙向老板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頭一天上工,我會非常小心的。”所幸濺入車內的汙水並未造成嚴重的汙損,稍加擦拭就幹淨了。迪米契自言自語地說:
“天下沒有容易的事,就連洗車也不是想像中那麼簡單。工作時必須集中注意力,不能放任我的心四處遊蕩了。”不一會兒迪米契將車清洗幹淨,打上蠟,車窗也擦得光可鑒人,車內也整理得清潔美觀。他又瞥視了一遍,再沒有什麼值得挑剔的了,他才滿意地關好車門,將清潔用具歸還原處,然後去向老板交差。
於此同時卡菲太太正好從餐館裏出來,站在街口等紅綠燈時,一眼看見3個男人鑽進她的轎車裏將車開走。她趕緊大喊,但已來不及了。那輛白色豪華轎車已揚長而去。她走過人行道氣急敗壞地衝入加油站的辦公室裏,發怒地質問加油站的老板:
“我的車子!我的車子被偷了。你們就是這樣為客戶保管車輛嗎?我車子的鑰匙呢?”老板轉過臉來問迪米契:
“鑰匙呢?”
迪米契當場瞠目結舌,呐呐地答道:
“我不知道必須把鑰匙取下來。”
當警察前來處理這宗竊案時,每一個人都被詢問案發時的情況。卡菲太太惡意地指著迪米契說道:
“警官,我懷疑此人是竊賊的同謀。他故意將鑰匙留在車內,好讓竊賊有機可乘。”
“夫人,你缺少直接的證據來支持你的判斷,不過我們會將這位先生帶回警局做進一步的詢問。”警官轉向迪米契說:“先生,我們並不是逮捕你,但我們必須將你帶回警局做進一步的筆錄。請上警車吧!”
迪米契聳了聳肩膀,無可奈何地鑽入警車。警車的後座原是為罪犯設計的,就像牢籠一般。車窗上橫著堅固的鐵欄,迪米契坐定之後,立刻進入了他的夢境。他希望在夢境中追蹤竊賊及失車的下落。而在車外警官仍然以溫和的語氣安撫卡菲太太,並迅速地記錄著案情發生時的原委。迪米契敲了敲車窗,警官問:
“什麼事?”
“那輛車是被一個白人兩個黑人盜走的。那白人正駕駛車通過海灣大橋,你可以發動其他警員在橋的另一端堵截他們。”
“你是怎麼知道的?剛才為什麼不說?”迪米契遲疑片刻。他總不能據實說這是夢中所見,隻得撒個謊搪塞過去。
“我現在才想起來,他們是向高速公路入口處駛去的。”
這宗盜竊案當然與迪米契毫無關連,待一切公式化的手續辦完之後,警官又把迪米契送回案發現場——加油站。當然,迪米契立即被開除了。這是他上工的第一天。
本性老實的迪米契因他所招致的麻煩深感不安,他頻頻向加油站老板鞠躬道歉後方才離開。哎!一上工就被開除了,他心情十分沮喪。他覺得這個社會是由一群怪物組織成的,不論自己多麼努力地嚐試著加入他們的行列,結果總是一樣——被排斥在外,“可能我真是不適宜生活在這個社會裏”,他這麼想著。更奇怪的是艾靈·卡菲太太似乎在他的記憶中留有一個模糊的印象,他不能確定是在某個時空或是某個夢中曾經與她有一麵之交,他也不明白為什麼卡菲太太惡毒的眼光中總是對他充滿了恨意。他隨意地向著美麗湖的方向走著,他似乎又恢複了過去的生活方式,無目的地四處閑遊。路旁許多張長椅上坐滿了年輕的男男女女,她們一邊吃著漢堡喝著汽水一邊快樂地談笑著,他們的笑容如陽光般燦爛,身體充滿了無盡的活力。這時街頭也出現了許多打扮入時的女士和穿著正式而整齊的紳士,他們有的步履安閑地走著,有的則匆忙而急促,顯然他們是利用中午休息時間,外出午餐或是辦理私人事務。“啊!時間過得真快!又到了中午。”他看著滿街熙來攘往的人群,目光中流露出羨慕的神情,這時他那與生俱來的自卑感又莫名地襲上心頭。但很快他轉念一想,“每個人都應有屬於自己的生命情調,我何必要與眾相同呢?”如此一想,他的心情也隨之好不少。
迪米契信步來到湖邊廢棄的碼頭前,坐在熟悉的長椅上,他覺得需要將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好好梳理一番。自從他與瑪麗安娜同居以來,瑪麗安娜對他生活起居的照料可謂無微不至。她替迪米契刮胡子,修麵,剪頭發;迪米契也痛痛快快地洗上了熱水澡,把身上的汙垢完全地洗滌幹淨;由裏到外,從頭到腳,換上瑪麗安娜替他買的新衣。迪米契就像被改頭換麵一樣,變成一個新人。瑪麗安娜幹爽而柔軟的席夢斯床對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他躺在舒適的床上,混身覺得不習慣,輾轉反側,竟然徹夜不眠。那夜剛巧屋外風雨大作,雷電交加,但屋內卻是安詳而寧靜的,在甜蜜的黑暗中隻聽見瑪麗安娜細微而均勻的鼾聲。他覺得這間臥室就好像一艘孤獨的小船,飄浮在怒濤洶湧的海上。忽然間,一幅鮮明的畫麵映入他的腦海,那是他少年時看見過的一張圖畫。在風雨飄搖的樹林裏,高高的樹權間築有一個鳥巢,裏麵蜷伏著幾隻雛鳥,閉著眼睛將尖巧的嘴插在羽毛裏,好像睡著了,對於四周險惡的環境無動於衷。這張鮮活的畫麵和他當時的心境完全吻合,他的心頭不免一震。迪米契想:“假如我不是置身於瑪麗安娜的屋中,躺在她柔軟的床上,在這樣的暴風雨夜裏,何處才能找到棲身之所呢?”漂泊的生涯雖然充滿了艱辛困苦,但那特有的浪漫美感卻時時牽扯著迪米契的心。對一個流浪者而言,某種時候肉體所承受的苦難竟能轉變成精神上的享樂。
忽有一雙溫暖的手蒙住了迪米契的眼睛,他嚇了一跳,忙回頭,瑪麗安娜和藹的臉上笑容可掬,正凝神望著他。
“對不起,我今天頭一天上工就被開除了。”
“我知道。我送午餐去的時候就聽說了。這沒有什麼大不了,再找別的工作就是了。”
說著瑪麗安娜也坐了下來,不一會兒她將手中的午餐盒遞給迪米契說道:“我得走了,你也回家睡個午覺吧!在警察局裏被盤問了大半天,你也一定累了。”
“謝謝你,瑪麗安娜。”迪米契接過了餐盒,微笑著與瑪麗安娜分手了。
瑪麗安娜緩緩地走向一家豪華的意大利餐館,那是她工作的地方。她一邊走一邊想:
“迪米契真是個奇人,他的性格也很獨特。他沉湎於自我幻想的世界中,就像個天真的孩子,完全不能與現實環境融合,在激烈的競爭中他幾乎無法生存。他坦率而浪漫的眼神和他飽經風霜逐漸憔悴的麵容極不相襯,若是如此,何必勉強他加入這不適宜他生存的社會中呢。就讓他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豈不更好,他可以自由自在地做他喜歡做的事,替我照管家務,修剪花園等等……我不知道是一種什麼力量驅使著我,處處為他的生活福祉而著想。在我內心有一種強烈的渴望,渴望照料他的生活起居,就像一個妻子對丈夫那樣。這也許是前世注定的姻緣,我為什麼要去尋找理由呢?有許多事是根本不需要理由的。”她忽然又想起今晨接到丈夫從意大利家鄉寄來的家書,內容大致是:他與他們8歲的兒子移民美國的申請已獲批準,近期內即可來美全家團聚。隨信寄來的還有一張她丈夫與兒子的合影及他8歲兒子以簡單的英文所寫的:你必須安排一個舒適的家好迎接我們的來臨。難道這意味著我即將與迪米契分手了嗎?但這中間尚有一段緩衝的時間,我必須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總之,船到橋頭自然直,我暫時不必為此煩惱。”
忽見一輛白色的勞斯萊斯停在瑪麗安娜的麵前,阻擋了她的去路。尖銳的刹車聲將她從思緒中拉回現實,車窗裏一個甜美而驕矜的聲音說道:
“嗨,瑪麗安娜!你還記得我嗎?”
“喔,嗨!卡菲太太,好久不見,你好嗎?”瑪麗安娜仍然保持有禮貌的態度。瑪麗安娜來美之初曾在卡菲太太家中擔任廚師的職務,但她受不了卡菲太太的嚕嗦挑剔和尖酸刻薄的性格,不久她便辭工不幹了,另外在一家意大利餐館裏謀得一份差事。
“你最近在做些什麼?找到工作了嗎?瑪麗安娜!”
“哦,是的。我一直在一家意大利餐館裏幹我的老本行,擔任廚師的工作。”
“你知道嗎,瑪麗安娜,卡菲先生對你的烹飪技術始終讚不絕口。他交待過我好幾次,希望你能回來工作,但我想你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他實在非常想念你做的家鄉口味的菜肴,這個周末我們邀請了幾個意大利老朋友聚餐,希望你能來為他們做幾道你的拿手好菜,不知道你願意嗎?”
“這是我的榮幸。卡菲先生什麼樣的好菜沒嚐過呢?他竟然對我的手藝念念不忘,真使我受寵若驚。我周末會來府上準備菜單和材料的。”
“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見。”汽車的後座有兩名美麗的女郎正笑盈盈地望著瑪麗安娜,瑪麗安娜也向她倆含笑點首。卡菲太太踏動油門,車子像脫韁的野馬向前衝去,交通規則對她而言形同虛設。
卡菲家族的內幕外人不得而知,艾靈·卡菲和奧力弗。卡菲究竟是不是正式夫妻也是一個謎。隻知道卡菲先生是個年約六旬的富豪,他的生活始終保持50年代老式的闊綽氣派,動輒數千元的西服、真絲襯衫、鑽石鈕扣等等不在話下。經常有一群群美豔的婦女圍繞在他的身旁,艾靈·卡菲也是其中之一。但由於她靈活的社交手腕和高明的籠絡人心的策略都有獨到之處,所以眾人都以為她就是卡菲先生的合法夫人。也許最使卡菲先生賞識她的一點就是,隻要是他看上的女人,不論已婚、未婚,艾靈·卡菲都有辦法為他弄到手。她的手段不外乎:逐步接近她的獵物,先以朋友的身份與之相交,以消除對方的戒心,然後以大量名貴的禮物相贈,恭維和讚美的甜言蜜語也是攻心的利器,然後在緊要關頭迫其就範。很少有女人能逃脫她的圈套。同時這項色情的媒介服務也延伸至與卡菲先生相交甚篤,過從較密的朋友圈裏,這似乎形成了一個經營高級應招站的必要條件。艾靈·卡菲在贏得了卡菲太太的尊稱之後同時也獲得了“媒婆”的雅號。她總是有辦法網絡到許多美貌的少女,供應她們名貴的服裝和首飾,訓練她們的言談舉止達到名門閨秀的風範。她們出現在五色繽紛的盛大宴會裏就像一簇簇閃亮的星辰,使得宴會憑添不少光輝。卡菲家族所舉辦的宴會總使得各界政要、名流及富豪趨之若鶩。他們除了利用這種場合洽談生意和進行政治交易外,最使他們著迷的還是宴會上的各色美食,驚人的瘋狂豪賭和美麗的女人,這些都成為他們事後熱衷談論的焦點。
奧力弗·卡菲先生表麵上是一位在事業上有大成就的銀行家,而事實上他則是黑手黨的首腦,利用合法的身份從事大量的洗錢活動,在黑社會裏被人尊稱為“財政部長”。他表麵上雖然扮演著一個豪門巨富的角色,但私底下卻壞事做絕。他陰狠毒辣的手段使得眾多的黨徒折服於他的淫威之下,至使他很快升到權力的顛峰。他總是帶著深色的墨鏡以隱藏眼中的殺機,不為外人所察覺。他的身旁時時圍繞著許多亡命之徒,就像是他的私人保鏢。在他豪華住宅的後院設有專用的遊艇、碼頭和直升機的起降場,這些交通工具是他事先預備下,在生死關頭救命和逃命之用。像這樣一個人人談虎色變的黑手黨首腦卻獨獨對他的廚子瑪麗安娜另眼相待,也許是由於他非常欣賞瑪麗安娜的烹飪手藝的緣故,所以能經常走進廚房和顏悅色地用意大利母語與瑪麗安娜閑話家常,看上去完全就像一位慈祥長者。這些情況卡菲先生的隨從看在眼裏,深怕有朝一日瑪麗安娜會奪去了卡菲先生對他們的寵信,因而合力排擠瑪麗安娜,使她主動地放棄了在卡菲家的工作,自行另謀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