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個小鎮,那麼這鎮子也實在太小了些。那裏的房子雖然遠看排布得層層疊疊,數量其實並不多。而最重要的一點,那些是小房子!房簷的高度看著隻比正常人高出一頭左右,門框更矮,估計進出房門時都要彎著腰。房子的麵積也小,差不多是正常房子三分之一的樣子。
小鎮裏見不到一個人影,也聽不到人聲,就連雞叫犬吠都沒有,靜謐得如同是一個不為人知的世界。
意難悟
霏霏的霂雨,細密得如同煙霧一般,將連綿的山巒渲染得分外朦朧。道路兩邊的山坡上長滿了翠竹,但煙霧般的雨絲反倒讓它們顯得沉悶呆板。山溪的流動卻是輕快暢意的,“叮咚”著從石路邊跳躍而過,帶著些深山中才有的清新和神秘。
魯天柳獨自站在石路的盡頭,無力而茫然地看著前方。她的身上已經濕透,可細密的雨絲還是不依不饒地撲戲著她,很快便在頭發上彙凝成大顆的水珠,然後順著她已經撚結成一縷的劉海滑下,滑過蒼白的臉頰,砸落在鋪路的石麵上,濺碎成四處飛散的更小水珠。
石路蜿蜒著繞過一片深綠的水麵,然後沒入到淡淡的墨瓦白牆群落中去了。那群古老的建築被霂雨浸潤著,也被樹木竹林掩映著,遠遠看著像座被世間遺忘了的小鎮。為什麼說是小鎮?因為房屋雖然錯落有致,但朝向很亂,一般隻有沿街有店鋪的城鎮建築群才會有這種格局。
如果真是個小鎮,那麼這鎮子也實在太小了些。那裏的房子雖然遠看排布得層層疊疊,數量其實並不多。而最重要的一點,那些是小房子!房簷的高度看著隻比正常人高出一頭左右,門框更矮,估計進出房門時都要彎著腰。房子的麵積也小,差不多是正常房子三分之一的樣子。
小鎮裏見不到一個人影,也聽不到人聲,就連雞叫犬吠都沒有,靜謐得如同是一個不為人知的世界。
這種情形讓魯天柳思慮了很多很多。陸先生以前給她講風水學時說過,連綿山巒包繞,一片水麵攔口,為藏風聚氣的上好風水。這是一部常用風水典籍上記載的風水理論。是叫什麼典籍來著?魯天柳在努力地想,對了!《葬吉譜》!那是一部專門研究陰宅風水的典籍。
陰宅風水?是呀,前麵的古老小鎮遠遠看去,的確不像是給正常人住的,難道真的是建給……
驚愕的同時,魯天柳感到陣陣顫栗的寒意不由自主地從毛孔往外鑽,悵然的心中隻剩下了孤獨和無助。
怎麼辦?寶構也許就在前方不遠,是獨闖,還是等待老爹、五侯他們趕上來?可是他們能否順利脫困是個問題,需要多少時間才能趕上也是個問題。
進山後便連續遇到坎麵,魯家一群人是見扣解扣,見坎破坎。可是淡竹林海中的“百節糾錯陣”實在厲害,一下將他們全部困住。隻有魯天柳一人憑極好的輕身功夫和超常三覺,用手中一對飛絮帕掛竹懸空蕩出。
脫出的魯天柳必須趕緊先往前行,否則守護“百節糾錯陣”的杆子和外圍人扣定會對她發起二次攻擊。
一般來說,坎子麵中的杆子、人扣都各負其責、嚴守己位,所以在大局麵大布置的坎陣中,前後坎子間的空隙是最安全的位置。
魯天柳現在就在這樣一個位置,但危險隨時都會來臨。往前闖當然危險,在這裏等也同樣危險。對家發現有人漏出坎麵兒後,肯定會派人追擊。危險終究會來,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估摸不久會迎來魯天柳進入千翎山區後的第八個黑夜,也是她在千翎山區第一個獨自麵對的黑夜。黑夜來臨前她必須做出決定,不管是繼續闖入以攻為守,還是就地為營設法自保,她都必須盡快做出抉擇。
伸出手,緩緩張開並不柔嫩的手掌,她能覺出雨線撲入手掌時的喧騰,也能覺出雨線激濺起來時手心的紮刺和瘙癢。很快地,她看到自己手掌上的密密一層水珠,晶瑩剔透,抹平了所有手紋和傷痕的溝塹。
她猛地一把握拳,同時重重一點頭。撚做一縷的劉海被甩離了額頭,也甩出劉海上一顆碩大的水珠。水珠落在石路麵上,碎裂得更加厲害。
被雨水侵蝕得蒼白的臉頰上露出一絲笑容,魯天柳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
從蘇州園子脫出,魯盛義他們本來是想回陽山隱一段兒的,但在太湖十八灣遭遇阻襲,三舟夜鬥,暗釘魯恩顯形。他們這才知道陽山的窩兒早就掉底了,於是立刻轉向朝南。
往南去有太湖三島,島上的老大是魯家的老朋友“帶刺黿鱉”俞有刺。他們可以在這裏暫時藏身,休養療傷。而魯天柳用陸先生留下的“龜卜”卜了一卦,卦象顯示她天格理數、三元運籌也均是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