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魯一棄的腦筋猛地一跳,左鐵杠隻是說帶自己到這裏看件東西,沒提到寶構,更沒說是“地”寶。自己是不是一開始就想岔了?
狼山的正山門在山底殿法乳堂。這部分的建築分門殿、偏殿、大殿、後居,呈三重階疊建而成,很有氣勢。過了大殿從西側門出去,才能繼續拾階往上通至山頂。
魯一棄在正門口站住。這樣三重階疊建的建築群很能藏幽掩邃,其中可設下許多坎扣和人馬。凝神聚氣收集來的唯一感覺來自那建築本身,的確是座有年代的好建築,氣息蒸蒸,瑞光流溢,特別是大殿正脊中間的琉璃瓦蓋,還有山門前架簷雙石柱腳下,騰躍出的氣相靈動有力,色彩瑰麗。這兩處地方肯定藏有極好的古寶玩意兒做鎮物,但不管它們的氣相怎麼好,都不是魯一棄想要的寶貝。
“應該有另一條路。”魯一棄說得很自信。
這話讓左鐵杠的表情開始活泛起來,油光光的臉麵也開始泛紅。他點了點頭,轉身帶著幾個人往山腳東側走去。
“哎,鐵杠老兄,你也不要亂轉了,直接告訴大少東西在哪裏就行了。”鯊口笑嘻嘻的,但從語氣中卻聽出些著急,因為他發現這周圍似乎有某種異樣。
“祖上留言說寶貝就在這山中找,所謂‘有緣知千古奇事,無緣觀草樹泥石。’”
“無緣觀草樹泥石,觀泥石……”魯一棄聽後若有所思。
狼山的東麵也有一條上山的小石徑,隻是這石徑上去二十多階後有一座牆擋住,牆體連著兩邊峭石無法繞過。牆上倒是有扇小門,不過被鏽跡斑斑的長枕鎖鎖住。
許小指早就瞧見那門上了鎖,他搶先幾步趕到前麵。伸出三指捏住鎖頭,發力一擰,鏽蝕的鎖頭如脆餅般碎裂了。
左鐵杠和鯊口見門打開,都快步往上趕。但兩人幾步之後便停住腳步,因為魯一棄根本沒動地兒。
魯一棄不願意上山,因為這條上山的道兒依舊沒給他什麼感覺。
“還有其他路的,應該還有其他路的。”魯一棄此時說的話讓人覺得像是夢囈。
“沒了,就兩條道兒,要麼就是從山的西邊,那裏陡度不高,也能爬上去。可路卻是沒有的,隻能自己踩條野路。”左鐵杠說。
“北側,山陰麵。”魯一棄的話還是像夢囈。
“那裏是峭壁,根本上不去。”這次許小指搶著說。其實他不說,其他的人也都知道,他們就是從北麵過來的,最早看清的就是朝北的山體。
有時候堅定、決斷和執拗是同一個意思,比如說現在的魯一棄:“帶我繞到北側看看。”
左鐵杠的眼角抖動了一下,不知道他是在克製自己的笑意還是在掩藏眼中閃露的芒光。
狼山順山腳由東往北轉,雖然是山陰之處,卻另顯一派俊秀風光,而且在轉過山腳後,連續出現了兩個高大的石洞。魯一棄在石洞前稍稍駐足,靜立一會兒後自言自語道:“這些個石洞雖然高大,卻都不深,壁麵很光溜,不知道是怎麼形成的?”
“是衝出來的。”鯊口在背後接了一句。他的表述很含糊,也許是認為這幾個字已經足夠提醒魯一棄了。
“是海水衝出來的,這山原先是島,被海子圍著,後來積淤成陸。”許小指說得很清楚,畢竟他比鯊口更了解此處的地理概貌。
“哦?哦!”魯一棄連續哦了兩聲,平時很難聽到他像這樣誇張的語氣。
行走中,盲爺聽出了一個細節,左鐵杠和許小指的步法氣息始終配合著魯一棄的一舉一動。他們兩個初次見到魯一棄,並不知道他的能力,何來如此默契?於是盲杖在行走中輕碰了一下鯊口的腳踝外側。這是西北盜賊中流傳的暗號,意思是“滯在隊伍外後側,盯牢前麵人的動作。”
可是這暗號鯊口不懂,他始終緊跟在魯一棄的身後。這樣的話他旁邊有左鐵杠,後麵有許小指,不管誰突然發難對他都極為不利。不過反過來說,這也是可以用自己身體護住魯一棄的最佳位置。
這群人像是閑逛著的遊人,不急不緩,四處觀望,隻是前往的方向是遊人平常不會去的地方。沒一會兒工夫,他們就走到山體的正北。這狼山真的很奇怪,東、南、西三麵都有山坡延出,唯獨這背麵像是被切去了一塊,隻留下個筆直峭壁。
魯一棄走到峭壁的正下方才看到,這裏隻有上麵一半是近乎垂直的峭壁,全是裸露的紫色石頭;下麵的一半隻能算是個陡壁而已,淤積了山體上方滑落下的泥沙,所以長滿了苔藤、雜草、灌木,綠綠枯枯覆蓋了厚厚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