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歸燕軒,許是因為一路上吹了些許的冷風,葉華梅隻覺得太陽穴突突跳得令她頭痛不已,瞧夫人麵色不佳,管嬤嬤忙親自斟了杯熱茶遞過去,葉華梅接過淺淺啜了一口,待那股暖意慢慢流轉通身方才覺得整個人緩了口氣下來。
林媽媽侍侯著她在碳盆邊坐下,紫娟便將早已暖好的掐絲琺琅荷塘蓮紋海棠手爐遞過去,碳盆裏銀絲碳燃得正旺,抱著手爐的葉華梅直直盯著碳盆,雖然屋中暖氣四溢,可是隻要一想到在福安堂裏被季青城當著一屋子丫鬟的麵給落了臉,一股股寒涼之氣就往她心口上冒過去。
到底是誰指使的那車夫?
打從那日滿身是傷的季望舒主仆三人由平南王妃親自送進侯府,她再次被平南王妃冷嘲熱諷一番卻是無可辯駁,譴去接季望舒的雷二管事是她這個當家主母親自安排的,居心叵測的車夫也是雷二管事親自挑選的,結果別的人都好端端的,唯有季望舒主仆三人渾身是傷,她便是說的再多,平南王妃也不會相信此事與她無關。
可天地良心,這可還真不是她的手筆。
一想到不知道是誰動了手腳,卻讓她背了這黑鍋,葉華梅就覺得胸口憋了股悶氣,不管是在她娘家葉府,亦或是嫁進這靖安侯季府,一直以來她都過得順風順水,從來隻有她折騰別人的份,哪像這般替人扛了這一口沉重的黑鍋還偏偏無從訴冤。
“嬤嬤,你去譴人送信過去,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狗膽包天的奴才找出來。”
她就不信,以她葉家的身份還找不出那個狗奴才,她倒是要看看,是誰敢在她葉華梅的眼皮底下動手腳!
管嬤嬤應了一聲,想了想還是低聲道:“夫人,這都過了好幾天了,那狗奴才若早已讓人滅了口,可如何是好?”
葉華梅聞言皺眉,半晌方陰沉著臉嗤笑:“若真給滅了口,也不過是由著人背後議論我幾聲,再過那麼一段時間這事也就遮了過去了,有什麼可擔心的。”
不管平南王妃怎麼嘲諷,也不管流言如何議論,別說此事不是她的手筆,就算是她的手筆,總歸也沒有證據能證明是她葉華梅讓那車夫去謀害嫡出姑娘性命,難道又有人能因為無憑無證的事就把她這個堂堂靖安侯夫人給抓進大牢不成!
更何況,比她更要著急的,是將季府名聲看得重過一切的老夫人才對,相信就算這黑鍋她葉華梅背定了,以老夫人的性子,必定也會出手挽救。
想通了這一點,倒沒有先前那麼憋悶了,忖了會又道:“嬤嬤,這事你說會是誰的手筆?”
屋中的人俱是夫人信任的人,管嬤嬤自也不會顧忌什麼直言回稟:“老奴覺得,這事怕是脫不出二房那位的手筆?”
二房幹的?
葉華梅眼珠子轉了轉,望向林媽媽:“阿芳,你也覺得是二房那位的手筆?”
林媽媽在心中思忖一會方才點頭:“夫人,這府裏頭除了夫人您就唯有二房也是老夫人嫡出的,剩下三房四房皆是庶出,身份就擺在那裏,和夫人您沒的爭。”
林媽媽的話說的很是直白,二房的趙氏素來也的確不是個安份的,以前就沒少和她明裏暗裏的爭,想來想去,她若因為這事被老夫人一怒之下命她交出中饋,那唯一能得利的不就是趙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