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奧利弗·辛克萊接著說,“塞爾島的確不適合久留,哪怕隻是幾天。另外,通過觀察我還發現那裏的山坡地形也有些擋住了看海的視線。而從現在的天氣看,也許我們還得在那等很長時間,甚至幾周也說不定。要是那樣的話,太陽正朝西逆行,最後可能就會落在科隆塞島的後麵,或者是奧萊塞島,甚至去艾萊大島後麵。到那時就會由於沒有夠寬的海平麵,而導致我們的觀察徹底失敗。”
“也就是說,這也許是最後一個機會了。”坎貝爾小姐應聲說。
“也許我們可以找到一個遠一點的觀測站,就麵對著無邊無際的大西洋……”
“您知道哪有這麼個觀測站嗎?辛克萊先生。”坎貝爾小姐焦急地問。
兩雙眼睛都緊盯著年輕畫家的嘴唇。他會怎麼說?外甥女的夢想最後究竟會把他們帶到哪去?為達到她的目的,舊大陸最後會在哪結束呢?年輕畫家的回答讓兩位舅舅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在馬爾島高地後麵有一個約納島,它鎖住了奧班往西的視野,這個美麗的小島是赫底裏群島中靠大西洋最近的一個島,我說的觀測點就在那裏。”
“約納島!”坎貝爾小姐喊道,“舅舅們,我們還沒去過吧?”
“是的,不過明天你就會到達那裏了。”薩姆回答道。
“明天,日落前。”西布補充說。
“對,就在明天日落前,”坎貝爾小姐接著說,“如果,在約納島還找不到一個寬闊的地方,我想兩位舅舅不會反對找海邊的另外一個地方,從約翰·奧格雷特到蘇格蘭北端,再一直到英國南端的法地之端……”
“不管你去哪找,我們都會陪著你的,親愛的海倫娜!”兩位舅舅寵愛地說。
“即使去周遊世界。”奧利弗·辛克萊補充道。
海的壯麗
做出決定後,麥爾維爾兄弟首先想到的就是,把這一消息告知尤爾西克斯先生,他們本以為,年輕學者會毫不遲疑地同行。但亞裏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聽了兩位舅舅的消息,反應卻很冷淡,然後又以科學實驗為由拒絕前往。
麥爾維爾兄弟於是告辭離開,心想,要是他們的寵兒態度過於謹慎,而坎貝爾小姐又不歡迎他的話,那一切就算過去。
第二天,早上八點,麥爾維爾兄弟、坎貝爾小姐與貝絲夫人和帕特裏奇與早已等在蒸氣式先鋒號快船上的奧利弗·辛克萊會合,準備共同前往約納島。他們之間因沒有尤爾西克勞斯的科學理論而顯得更加和諧、融洽。
所有乘客都上了船,隨著第三聲汽笛的響起,機械師發動了船,船槳的葉片在水中激起串串水花,一聲長笛響過之後,纜繩被解開了,先鋒號駛出了海灣。
一路上大家都非常興奮,他們互相交談著,觀賞著沿途美麗的風光。
先鋒號快船沿凱爾雷雷島海峽而下,繞過島的南端,開始穿越寬闊的絡恩灣入海口,左邊的科隆塞和古老的修道院——十四世紀島上著名的貴族們修建的——漸漸遠去,船又沿馬爾島南部海岸駛下,海岸就像一隻巨大的墨魚漂在茫茫大海上,它的觸角卻慢慢朝南彎曲,歐石南叢林形成了它的天然外衣,圓潤的山峰俯視著綠茵茵的牧場,羊群像點綴的朵朵白花,景象清新自然,令人心曠神怡。
事實上,正午前,他們就會到達目的地,現在,風景如畫的約納島已呈現在北方,幾乎就在馬爾島這隻巨大墨魚觸角頂端上,放眼望去,大西洋寬廣無垠,浩翰無邊。
在先鋒號的舷梯上。兩個年輕人在欣賞著這美麗的景色。
“您愛海嗎,辛克萊先生?”坎貝爾小姐問挨著她坐的年輕同伴。
“我太愛海了,坎貝爾小姐!”他答道,“它豐富的內涵給我的藝術創作帶來了無窮的靈感,要知道,一個畫家要畫出這變化既一致又不同的全部色彩,是多麼富有挑戰性啊,相比之下,畫一張表情不變的臉就要容易得多了。”
“確實是這樣,”坎貝爾小姐說,“一絲微風輕輕吹過,大海也會跟著不斷變幻著麵容,而且隨著它浸透光的不同,也無時無刻不在變化著。”
“您看,坎貝爾小姐,”奧利弗·辛克萊指著風平浪靜的海平麵,又說,“它是絕對平靜的!不像一張熟悉睡美人的麵孔嗎?什麼東西也不會讓它那令人讚歎的純潔變質,它臉上沒有一絲皺紋,它很年輕,很美!也可以說是一麵大鏡子,為所有人服務。”
“一麵時常被暴風雨打破,又會不厭煩破鏡重圓的鏡子。”
“對!”奧利弗·辛克萊答道,“就是這讓大海的麵貌那樣變幻無窮!一陣微風吹過,它的臉就會變,長上皺紋,讓它滿頭白發,瞬間,它就老態龍鍾,但它總是那麼奇特,波光粼粼,動蕩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