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山的那一邊新曆2192年冬
“未來未可知,凡人終有命。聖徒是這樣告誡我們的。”
“既然未來都不確定,又怎麼可以斷定人的命運呢?這說不過去。再說了,我隻是想到山的那一邊去看看。”庫索說。
“我想伊芙蕾希婭隻是想告訴我們,神已經為我們安排好了命運,凡人應當順從自己的命運。”蒙格斯穿上了他的厚皮衣,踮著腳從門後的鉤子上取下皮帽。蒙格斯是個五十多歲的粗壯男人,也是這家鐵匠鋪的老板,大胡子已經開始有些泛白了,他揮起鐵錘卻是力道十足。
“也許翻越了那座山我就能看到自己不一樣的命運。”
“山的那邊當然還是山啦。你出生在拉尼亞希,你是一個有前途的鐵匠,你看你年紀輕輕的就當上了掌錘鐵匠,難道你的命運還不夠清楚嗎?你當然是要打一輩子鐵的,你整天守著這麼暖和的鍛爐卻滿腦子想著爬雪山,真鬧不懂你是怎麼想的。我看得趕快跟你找個老婆,老婆的被窩可比這爐子暖和多了,等家裏有個人等你回去吃飯的時候你哪裏都不想去了,像我這樣,就想早點回家。你等會兒把瓦羅大人要的貢品做好就早點回家吧。噢,但願奧薩能停下這暴雪。我走啦。”蒙格斯帶上皮帽子推開門走進風雪裏。
庫索跨坐在磨刀的長凳上,借著火光眯起一隻眼比了比劍坯,接著在磨刀石澆了一點水就細致的磨了起來。庫索的手藝很好,已經是拉尼亞希很有口碑的鐵匠了,作為掌錘鐵匠他有權在自己打造的東西上打上獨有的商標,庫索自己設計的商標是個怒吼的熊頭,有熊頭標記的刀劍口碑不錯,售價要比普通的貴三倍。磨了一會兒後庫索豎起劍,仔細的端詳了一遍,看來這劍已經磨好了。他起身在淬劍的長水槽裏加了一些水,又將一小包白色的礦物鹽溶解其中。
拉尼亞希是安切達提裏斯大陸北端的一個邊陲小鎮,這裏氣候寒冷,嚴冬會持續很久,再往北幾乎就沒有人煙了。這裏群山環繞隻有山坡上能勉強種出幾塊莊稼,還有幾家獵戶做點毛皮生意,除此以外這裏的人幾乎都以打鐵為生。拉尼亞希附近有座烏鐵礦,稍遠的地方還產精煤,烏鐵礦讓這村子保持著繁榮。烏鐵是一種有著特殊光澤的鐵,用烏鐵打造的長劍能保持長久的鋒利,烏鐵盔甲即使做的非常輕薄也能抵擋強弓重箭,除了神民用魔文術打造的邁赫尼亞合金外,烏鐵是最優秀的材料了。烏鐵打造的東西是神民獨享的,貢民不得私藏。拉尼亞希的鐵匠們要按時上繳烏鐵製品作為貢品,神民會給他們相應的賞賜,除此以外他們還會做一些鐵製品去布拉基尼賣,再換回糧食和一些生活用品。
庫索將劍坯插進火爐裏,再一手拉動風箱,火苗隨著風箱的鼓動有節律的竄起來。專注的神情說明他正在進行最關鍵的一個步驟。外麵狂風呼號,靠著火爐卻有點熱,汗從他的額頭流下,臉上飄散著水汽。有經驗的鐵匠懂得根據火堆的顏色調整風箱的節律,僅靠火焰的顏色就能準確把握溫度。庫索將劍坯抽了一截出來,劍坯已經燒成了橙黃色。鐵匠師傅抖會告訴你,當鐵色如初升的太陽般美麗時,就是賦予它生命的時刻。這把劍很快就要準備好了,庫索將劍再次插進火爐,緩緩的推動風箱,對劍做最後一次全麵的加熱。他快速將劍抽了出來,平置與水槽上方,再快速的將劍沒入水中。水淬的聲音是那麼的悅耳,庫索專注的傾聽,聽有沒有鐵崩裂的聲音,他皺著眉頭屏住呼吸等待最後的結果,直至劍完全冷下來也沒有聽到那讓人沮喪的聲響,他拿起劍對著火光仔細檢查,確認沒有裂痕才放下心來。他單手將劍舉過頭頂,奮力向試劍的鐵塊斬去,鐵塊上留下一道劍痕,而劍刃幾乎沒有損傷。庫索滿意的笑了,他迫不及待的在細磨石上拋光這把利劍,拋光出一塊後,烏鐵劍就發出了特有的幽藍色光澤,看著這美麗的光芒,鐵匠之前的勞累一刻間都消散了,他決定今晚連夜將劍拋光出來。這把劍做好了,這次的貢品就算準備齊了。
過了幾天就到了創世節,在往日傍晚時分的拉尼亞希依舊到處是叮叮當當的一片錘聲,創世節這天卻異常安靜。這是一年之中黑夜最長的一天,人們相信奧薩就是在這一天創造了世界,為了感謝奧薩所賜予的一切,等太陽落下月亮升起之時各地都將舉行盛大的祭祀活動,祭祀完成後的狂歡一直要持續到第二天太陽升起才能結束。為了晚上的通宵慶祝,這一天白天大家都要放下手裏的工作在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