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剛鳴,劉氏驚醒的翻身起來,伸手摸了摸枕邊妞妞,額頭已經不再滾燙,看來燒是退下來了,劉氏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窗外還是黑黢黢一片,屋裏卻是濃濃的酒味。
桃長富起來點上了桌上的油燈,豆黃的光,柔柔的晃動著。
“退燒了?”桃長富輕聲的問道。
“退了,昨晚用酒擦了幾遍,看來是有效果了,要是妞妞真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活不下去了!”劉氏小聲哽咽著。
“退了就好,你這幾天也累著了,我看還是再躺會吧!娘那邊不會說啥的。”
“不躺了,這幾天都是娘和弟媳婦在忙活。”劉氏輕手輕腳的穿衣下床,轉身給熟睡中的妞妞掖好被子,又輕輕摸了摸妞妞額頭柔軟的頭發,才吹滅了油燈,夫妻兩一起出了東屋。
劉氏從柴房取了些柴草,走到灶房口,弟媳婦張氏正好往灶房這邊過來。
天還黑著,看不清人,張氏看著一大團黑乎乎的影子,喊了聲娘,劉氏趕緊吱聲。
“大嫂,咋是你呢?我還以為是娘呢,妞妞退燒了?”張氏隨手推開灶房門,關切的問道。
“可算是退了,要是再不退,妞妞這丫頭恐怕就......”劉氏真是不敢想下去。
“退了就好,咱家就妞妞一個寶貝閨女,真要是出了啥事,這不要了一家子的命嗎?”張氏感慨道,想起妞妞那粉嘟嘟白嫩嫩的乖乖樣,張氏心有餘悸。
劉氏放好柴草,趕緊從水缸裏舀了些水,倒入一個棕色陶土臉盆裏,臉盆放在灶房門口石頭壘成的台子上,從灶房外的繩子上取來一張棉布巾子,掬了一捧水把臉搓了搓,水很涼,讓人精神一振仿佛這幾天的勞心和疲憊都被這冰涼的水化去了,心也舒暢開來。劉氏洗完了又給張氏重新舀了一盆水,張氏也走過來把臉和手洗幹淨,準備做一家人的早飯。
“二寶他娘,這幾天多虧你忙前忙後,現在妞妞也好些了,就換我來吧,你和娘也好好歇歇!”劉氏已經把灶膛裏的火點著了,紅紅的火光下,依稀能見著她眼角幾條皺紋,看起來有些憔悴。
“大嫂你太見外了,我們可是一家人呃,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再說,就是些做飯喂雞喂豬的活,還有幾個小子幫忙有啥累的呀,春耕前,地裏活少,有大哥和長貴就夠夠的了!大嫂你就放心吧!”說完,張氏利索的從灶台上拿來一個小鐵罐,洗淨後舀入兩碗水,又轉身從碗櫃下一個陶缸裏拿出了小小的一碗白米,放了一把米到小鐵罐裏,蓋好蓋子,就把小鐵罐放到灶台上一個圓形的孔洞上,這個孔洞和灶膛是連通的,火苗燒起來正好能燒著小鐵罐,等大鍋裏一家人的稀粥熬好,小鐵罐裏兩碗水也剛好熬成一碗濃稠的白米粥,這是專門給妞妞做的白米娃娃粥,“妞妞這一好,肯定嚷著餓,給她熬些娃娃粥,一會醒了給她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