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木子見狀腦門後又刷下幾條黑線,沒想到丫頭居然昏過去了。原來,這白源之井、廢墟都是軒老杜撰出來的。他聽說絲玉家在巨魚村,而當年正是軒老把白磷巨魚安放在那,於村碑、石山他再熟悉不過。至於白源之井,隻是能把腦海中異像繪製出來,是幻術至寶,但卻不能窺伺天機,軒老平白想象了一副家破人亡的景象,把假象呈現於他父女二人,為要使他們知道無家可歸,斷了念想,好留下他二人。誰知這女子性情剛烈,極其重情重義。軒木子心裏急的直跳腳,不妙不妙,這樣下去非要鬧出人命,原本以他百年的修為與閱曆,經曆這點小事完全不會放在心上,但絲玉是他未來愛徒,著實又愛又恨。
突然軒老靈光一現,他懊悔自己撒下這個彌天大慌,給絲玉造成傷害。他又想出一策。絲玉在床上慢慢轉醒,心中萬念俱灰,腦海空白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軒老在旁聲音略顯嘶啞,道:“丫頭,你不必難過。”絲玉聞言輕輕搖了搖頭,十分虛弱。“你掛念之人尚在人間,你看看你的石頭。”絲玉聽罷,來了幾分力氣,她稍稍振作起來,趕忙拿出韓一所贈予她的石頭。軒老繼續說道:“此乃靈氣之物,若這真是你掛念之人的物件,如主人有性命之憂,它必有異動。你看它目前晶瑩透亮,說明這物主人尚在世間,十分健朗。或許村子遇到天災毀滅,村民提前轉移也不一定。”二叔聞言覺得有理,不禁點了點頭。絲玉看看爹爹,長長舒了口氣,緊抓玉石,貼在心口。軒老懸著的心終於也放下來。
“可是,這玉石如果回到那人身邊,可是極大不妙”軒老聲音有幾分擔憂。於是軒老將這血石玉的來曆、以及金麵古族的諸事講述一番。“這人脫離古族,定當是帶著驚天的秘密出亡,血玉石已經出世,金族那些老家夥絕不會放過他,恐怕凶多吉少。”
二叔聞言也是大驚,娓娓道出了陳年舊事,即便是絲玉都未曾聽聞。“仙人,確實如你所說,韓一這孩子是我大哥早年在東海邊撿回來的,他的身世我們一無所知,撿回來時,他手上就掛著這顆石頭,我們全家還以為隻是尋常的海石,也就將他撫養長大,就貼身帶著,後來才贈予絲玉。”
絲玉不顧虛弱的身體,急促道:“爺爺,那現在該怎麼辦。”軒老搖搖頭,其實他心中已然大喜,眼見還有最後一步就能留下這父女二人。軒老故作鎮定,道:“除非…除非你藏匿於此,這機關島藏在雲間,金族未必能找到,即便找到,哼,除非是那幾個棘手的老家夥親自前來,否則我一定讓他們有命來無命回!丫頭,隻需一年半載的功夫,我教你些防身之術,將來那孩子謎底揭開,如有危險,你也能保他性命無憂。”
絲玉看了看手中赤紅之物,堅定的點了點頭。二叔看著女兒,知道她任性,決定之事難以勸回。
時間白駒過隙,轉眼夏日換作冬日,絲玉跟二叔都已換上冬衣,這機關島雖說在萬裏碧空之上,但因竹林構造奇異,島上並非十分寒冷。軒木子衣衫不更,四季如常,一副仙風道骨之態。話說自從絲玉留下拜師與軒老,一島三人過得十分快活,已如三代同堂,絲玉隻是偶爾擔心韓一,便更加努力修習。
《石關秘術》草羽冊正在絲玉手中,這些日子,軒老將圖紙精髓教導於絲玉,絲玉十分聰穎,雖不是甚麼過目不忘的天才,但她也是攻苦食淡,晝夜間勤學苦練,如此不知多少時日。她心中之念堅定不容動搖,因為她深信滴水穿石的道理。
這日,軒老問絲玉“丫頭,你知道這世間最鋒利之物是什麼。”絲玉猶豫了一下,轉頭喊二叔“糟老頭,上次你跟我講什麼什麼山的劍無比鋒利來著?”二叔聞言笑笑,“是天劍山,就是那個坑你的道士的門派。”絲玉點頭,口中喃喃道“天劍山,對!”軒老哈哈一笑,“天劍山五把神劍有開天辟地之力,其中壁心神劍最為鋒刃,你可是說此物?”絲玉伸手亂比劃一陣,做出一副拿捏劍訣的姿勢,笑如春山,道“嗯,我想說的爺爺你全說了,就是那劍。”軒老哈哈一笑,著實心愛這徒弟。
軒老話鋒一轉“不錯,正是此物,但不是此劍,乃是此心。”絲玉聽完皺皺眉,有點不明白了。“劍再鋒利仍是有形之物,仍能躲閃逃避。但人心無形且鋒利無比,救人害人一念之間,製服己心,強如勇士取城。念由心生,真元由諸念所成。我今日傳你修煉之法,你的體質早已受血石玉影響,血脈通暢,根基穩固。若按我心法修習,可助你修成上境。”
“你看,”軒老輕輕催動真元,一副石桌輕易懸浮空中。絲玉看罷驚的是目瞪口呆。從這時起,絲玉便開始學習以真元操控機關之數。俗話說冬練三九,天氣逐漸寒冷下來,但絲玉的執著之火並未冷卻。秘術中所記的以草芥做成萬千機關,在常人看來根本難以完成,質地鬆軟又十分不結實,但軒老以真元做媒介,將機樞連接之處輔以真元之力,便可控製自如,堅硬程度能催石斫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