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沉寂了一夜的城鎮漸漸煥發出生機。
刻著“通武館”三字的匾額在陽光中熠熠生輝,而此刻,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從通武館偏僻的後門中走了出來。
這少年身材消瘦,裹著單薄的衣衫,麵龐稚氣未脫。
他名喚江河,三年前來到這通武館,當時是通武館的雷師親自請他入學。
曾經的他三天覓氣感,一個月修到一重淬體,其天才之名在通武館內廣為流傳。
可這一切都在昨天變了。
武靈,一品!
江河依舊還記得這四個字從雷師口中吐出時,後者那鐵青冰冷的麵龐。
大陸尚武,能感知氣感者,皆能修靈。
修靈伊始,便是淬體九重。
淬體時汲取天地靈氣,增強體質,同時也為了激活血脈中蘊含的武靈。
武靈,這才是修靈者最強的依仗。
傳說中強大的修靈者,武靈一出,天地變色,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但武靈有高低之分,九品強,而一品弱。
一個修靈者如果僅有一品武靈,那麼他連淬體九重都難以突破。
從天才到廢材來得如此突然,讓江河難以承受。
在嘲弄的目光中,他渾渾噩噩的過了半天,直到雷師那一紙退學書擺到他麵前。
通武館,不收廢物!
不近人情的話語硬生生將江河的僥幸之心敲得粉碎。
江河挎著行囊,一對黑眸透過垂下的劉海看了眼通武館那氣派的門樓,眼裏有眷戀,更有不甘。
在通武館一角的窗台邊,一個華服少年摟著嬌媚少女,遙望著樓下漸行漸遠的江河,輕笑道:“璃兒,你看你喜歡的江河小子真被趕出去了。”
“高少,說笑了。一個覺醒了一品武靈的家夥連通武館都容不下,又有什麼資格讓我喜歡。”嬌媚少女將頭埋在少年的胸前,嬌嗔起來。
高少捏了下少女的下巴,放聲大笑著:“這話我喜歡聽!五重淬體又如何,僅是一品武靈的他終究隻是個繡花枕頭。”
“高少說的是,我以前也差點看走了眼。一個一品武靈,就是他淬體再高,也注定進不了丹靈境。”
江河眼角餘光瞥見了那兩道嬉笑的身影,拳頭緊攥起來,過度的力量甚至讓骨節微微發白。
雙腿如千斤重一般,他艱難抬起,踩著濕漉漉的青石板,落寞的消失在長街的盡頭。
……
清河村。
一個背靠大山,麵朝大河的偏僻小村,一眼望去,隨處可見破敗的茅屋。
在陣陣犬吠聲中,江河走進了荒涼的村落。
這貧窮落後的小村便是他的故鄉。
村東那間連木門都沒有的屋子,就是他的家。
掀開草簾,茅屋裏渾濁的空氣中,充斥著濃鬱的酒氣。
江河鼻子有些不適的皺了皺,掃了眼散落在地上的酒罐,他彎下腰,一一撿了起來。忙完這一切之後,他走進了茅屋裏間。
在簡陋的木床上,一個邋遢的中年男人隨意的趴在上麵,有節奏的打著呼嚕。
江河走上前去,準備為他搭件單衣,可剛剛走近,中年男人就搖頭晃腦的醒了過來。
他睡眼惺忪的瞧了眼江河,眼中的睡意稍稍消散。
“河兒啊,今天回來得挺早的啊。”他爬了起來,伸了個懶腰。
“是的,爹。”江河低下了頭,垂下的劉海遮住了他的臉。
江雄將床頭的酒罐順手撿到桌上,打著哈欠走向外間,可沒走幾步,他突然停了下來。
“不對啊,今天不是休沐的日子啊。”
他轉過頭,奇怪的看著江河。
江河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能將頭埋得更低了。
“發生什麼事了?通武館裏,誰欺負你了嗎?”江雄追問著,蒲扇大的手掌緊攥成拳頭,看那模樣,隻要江河點下頭,他隻怕就要殺到人家門前。
江河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哽咽:“爹,沒有人欺負我,隻是,這一周的武靈覺醒,我……”
“沒成功嗎?”江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關係,越厲害的武靈越難覺醒,這一次不成功,下次再努力就是。”
“不是,爹。”江河猛地抬起頭,眼睛紅了起來,“我的武靈覺醒了,可是隻有一品!被通武館勸退了!”
江雄壯碩的身體顫動了一下。
“一品武靈?”
他並未在意那退學,反而對一品武靈這四個字格外激動。
那健壯的雙臂突然抓住了江河的肩膀,十指間的力道仿佛要裂山碎石,即便是經過五重淬體的江河也承受不住這樣的力量,忍不住的痛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