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幕幕的血淚史,仿佛從路雲的眼中呈現,一雙雙充滿恨意的血紅雙瞳,似是凝聚在那張看似普通的獸皮袋子上,爆發出驚世駭俗的怨毒。
隻因它們是鑽天獸,隻因它們擁有非凡的本領,隻因與生俱來的能力,最終,變成了受人覬覦的詛咒。
這,就是上天的抉擇,就是上天的給予嗎?
終日惶惶,東躲西藏,卻還是被無情的獵殺,皮毛製成儲存東西的乾坤袋,骨頭煉化成符文陣法,脾髒血肉被分食。
漸漸的,鑽天獸絕跡了,蒼茫大地再沒有它們的身影,成為了一個悲哀的種族。
此時此刻,凝望著那黑色的獸皮袋子,路雲的心情是複雜的,但他不是聖賢,也管不了那許多。恰逢此時,秦夢涵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隻要你答應我的請求,這東西就是你的了!”
凝眸間,路雲收回了目光,越發的平靜,隻是心底卻在暗自沉吟。
“一個炙手可熱的東西,有價無市,甚至拿去交換火種,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乾坤袋與火種,就好似魚與熊掌,誰不想兼得?
隱隱約約的,一個大膽的想法從心底浮現,路雲上前一把拿起黑袋,平靜的道:“此事我答應了。”
秦夢涵輕輕點頭,莞爾一笑道:“我知道你是一個守信之人,所以我並不擔心你會出爾反爾,那就這麼說定了。”
說完,起身向著門外走去,隻是這段話路雲聽起來卻覺得怪異,甚至是匪夷所思,他們兩個隻在修煉場上偶爾能見幾麵,再無其他交集,卻說的好像對路雲了解至深。
“怪怪的,莫非是因為方玲兒的緣故?”
想到那名少女,路雲的心弦莫名的扣動了一下,恍惚間抬起雙眼,叫住了秦夢涵。
“那個……玲兒,哦不,方玲兒最近怎麼樣?”路雲的措辭非常謹慎。
秦夢涵聞言停下腳步,側過頭,眼波中閃爍著絲絲漣漪,柳眉也微微蹙起,更像是在審讀眼中的少年,緩緩的開口。
“玲兒的令堂過世了,回去吊喪,順便接替方家的產業,應該……不會回來了。”
“方文龍過世了?”路雲先是一驚,待聽到後來時,一種說不出的滋味頓時在心間徜徉。
是替那少女傷懷,還是對她的離去感到不舍,路雲自己也琢磨不清,像是一塊若有若無的石塊堵塞在心底。
或許,是青澀的懵懂,是再遇的驚豔,也是無知的俏皮,繚繞著心懷。
秦夢涵沒有多說什麼,就這樣靜靜的離開了,慢慢的融化在路雲的眼底,可能她也在看,看路雲會如何抉擇,會否千裏迢迢的陪伴在那少女的身旁,伴隨她度過人生中最艱難的時刻。
但路雲不會,每個人都是需要蛻變的,不經曆磨難,注定無法成長起來。而大千世界人海茫茫,有些人注定要成為匆匆過客,留下記憶中美好的一麵,也就夠了。
滾滾凡塵,不過屈指之間,過的灑脫,不如活的灑脫。
壓抑在心間的不快,使得路雲此刻最想找人打一架,讓傷痛來撫平心底的無奈,而那個給予他動力,使之進入密林的少年是最好的人選。
找到鄧傑時,那少年依舊背著巨大的棺材,靜靜的擦拭著,眼底帶著無限的溫柔,像是撫摸著最為親近的人,甚至連路雲的到來都沒有察覺。
而附近的弟子們總是帶有異樣的眼光,有懼怕也有敬畏,交織著,複雜著。
漫長的等待過後,鄧傑緩緩的抬起眼簾,再次恢複了往日的冰冷,隻是當他再次看到路雲時,卻是明顯的一怔,他察覺到了對方的不同,甚至目光裏升起與以往不同的火熱,更像是一種若隱若現的敵意。
但這個讓眾多弟子都為之忌憚的少年,說出的話卻總是讓人意外。
“奔雷訣是我的!”他甚至帶有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