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睡覺嗎?”敖武半躺,倚著床頭,看向不遠處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著火爐的女子。
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或者確切點說,他不是屬於這個時間緯度的人——敖武本是二十一世紀一個普通的文科生,平日裏吹吹牛打打屁,看看小說偶爾擼兩把遊戲。臨近畢業,正因工作的事在床上輾轉反側,突然眼前一黑,穿了!
等他醒來,就到了這裏。
一個隻能用破敗來形容的世界——灰暗的霧蒙蒙的天空,蒼涼荒寂的原野,遠處傾塌頹廢的樓宇。
地麵之上到處是裂縫,還有一個個不知幾許深的巨大坑洞,有些坑洞中還散發著滾滾濃煙,形成直衝天際的黑色煙柱。煙柱鑲接的天空的灰暗色澤給人一種躁動的不安感,仿佛隨時都會暴怒癲狂,透過灰暗的天際再往上,則是隱約能看到一道道延綿不知幾許長的裂縫,宛如條條黑色巨龍盤庚天際,吞吐著撼動天地的龐大力量。
簡直就是末世廢土。
剛剛醒來的敖武還沒來得及搞清楚這到底是什麼狀況,不遠處看似空蕩無一物的土壤中就躥出了一隻三尺多長、毛皮和土壤一致狀似兔子的野獸,眸子猩紅,牙尖爪利,將敖武撲倒在了地上。
若不是正巧路過的女子一刀把那隻瘋狂的兔子斬成兩半,敖武多半此時已經命喪兔腹。
兔子被斬,敖武還沒來得及道謝,女子就用斬馬刀挑起敖武的下巴,略一端詳,說道,“長的倒是還算俊朗,比那些令人作嘔的貨色強了百倍。就你了,跟我走一趟,裝作是我的男人。”
救命之恩再加上敖武也搞不清楚自己現在是個什麼狀況,而且這荒野看起來又是危機四伏,找根結實粗壯的大腿抱著才是王道——所以沒做任何的思慮,敖武就應了女子的提出的條件。
略微有些狹窄的房間裏,隻有一張桌子,一張床,以及一個用來取暖的火爐。
見女子不答話,敖武便又試探性地說道,“介不介意告訴我你要帶我去哪……”
女子冷然道,“我介意。”
“你都準備帶我回家見老丈人了,還不告訴我……”敖武低聲嘀咕道。
瞬息,女子手中的火鉗落地,手伸向桌子邊側,漠然瞥向敖武,眸子裏寒意盎然。
桌子邊側,立著柄斬馬刀。
刀長七尺,刃長三尺,柄長四尺,錚亮的刀身在火光倒影下寒芒閃爍也就罷了,真正令敖武心悸的是淤結在刀刃血槽上的那絲絲縷縷幹涸的灰暗色澤。
就是這柄刀,擦著敖武的鼻尖掠過,帶著死亡的氣息,將那隻瘋狂的兔子斬成兩片。
敖武縮了縮脖子,沒再敢吭聲。
“我讓你跟我走,隻是一時的權宜之計。你別太把你自己當跟蔥!”女子似乎很滿意這個結果,把手從斬馬刀上挪開,複撿起剛才丟落在地上的火鉗,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翻動著燒的紅透的碳,望著火光怔怔出神。
很快,女子就發現,那個半倚著床頭的男子,一直在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女子微微皺了皺眉頭。
夜還長,再這樣下去她肯定會困的睡著……雖然目前為止這被她從荒野撿回來的陌生男子表現的膽小如鼠,隻消她顯露出丁點強勢姿態,就立即縮頭縮尾,但狡兔尚且三窟,更何況人心隔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