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掌櫃盤腿坐在床上和妻子對著油燈直歎氣。
“他爹,你看這怎麼是好?”陸氏愁得臉上都可以擰出汁了。
“唉,我這不是正在想嗎?”他想了這一晚,都沒想到辦法。
“張師傅這一把年齡了,怎麼就要打咋家千喜的主意呢,說什麼也不能把千喜給了他,再說千喜還差半年才十五。”陸氏聽得咬牙切齒。
“唉,今天我還沒直接回絕他,他就染壞了兩匹布,這是在給我們下馬威。一會兒子佩回來,還得跟他商量著怎麼賠人家的布,唉,看這事!”陸掌櫃的氣得拍著身邊的床緣。
“你看這樣成不?我們就跟他說將千喜許了子佩了。”陸氏向前湊了點,小心的問著。
“他不就是怕千喜到了十五,我們許給子佩,才巴巴的趕著現在搶著先訂下來嗎?”
“那我們幹脆讓他走吧。”陸氏拉住丈夫的手腕。
“讓他走?那我們染坊啥辦?”陸掌櫃愁得直搖頭。
“要不我們出錢請人給他張羅一個,前幾天我還聽羅婆子說西村有個寡婦,兩年前死了男人,一個有帶著個孩子,張羅著想找個呢。那寡婦還沒我大,和張師傅的年齡也登對。”
“娘子,你怎麼就沒看出來,他這是看上我們家千喜水靈了。”
“我哪能看不出來?難道我們女兒出落的水靈,就該遭這個罪嗎?”陸氏眼圈紅了,“誰家不盼著女兒長得好,以後能找個好婆家,我們千喜長得好,倒不對了。”氣丈夫拿不定主意,摔開他的手,沒好氣的道:“你敢答應了他,我就帶著千喜去要飯也不回這個家了。”
“看你說的,我這不正在想辦法嗎?”陸掌櫃見妻子火了,急了,還要再說,被妻子扯了扯袖子,轉過頭,見千喜愣在了門口,顯然聽到了他們剛才說的話。
“你們回來了?我給你們溫著飯菜呢。”陸氏站起身準備往廚房走。
千喜漲紅了小臉,豎著秀眉,“我去呸那老東西去。”一甩頭就要往外走。
陸氏忙上前拉住,“千喜,你不能去。”
“我就去,他炸著我爹身上的油,還不滿足?把這人連肉帶骨頭都要吞了。”千喜掙著要往外走。
陸氏是怕事的老實人,忙將她緊緊抱住,“千喜啊,小聲點,別讓別人聽見了,你爹這不是在想辦法嗎?”
“聽見就聽見了,怕什麼。”千喜故意揚大了聲音,“我還沒十五,他的年齡比我爹還大呢,他憑什麼啊他?”
陸氏忙去捂她的嘴,“千喜啊,你是姑娘家,這話說不得,人家聽見了,會說你沒有賢淑之德的。”
“這時候,還怕什麼人家說啊。”千喜又急又氣,淚珠在眼眶裏轉了圈就滾下來了。
陸氏更是心疼的,扯了袖子給女兒抹淚,回頭罵丈夫,“就怪你沒本事,讓女兒跟著我們受這個氣。”
陸掌櫃心裏也不好受,重重的“唉”了一聲,拍著大腿,“這叫什麼事啊。”
站在門口的赫子佩拉了拉千喜的袖子,“千喜,你先別急,讓我跟爹談談。”
“你有辦法?”陸氏知道赫子佩主意多,眼裏升起了希望。
“嗯,娘,你也別急。”
千喜想起在路上他說辭張師傅的事,頓時冷靜了,“你可要跟爹好好說。”眨巴著大眼睛,眼裏全是期望。
赫子佩朝著她認真的點了點頭,沒有一絲優柔寡斷。
千喜這才笑了笑,讓開了門口,等他進去後,反手掩上了門。
陸掌櫃見赫子佩神色淡定,暗喜,這小子有主意了。
赫子佩招呼著陸氏坐到陸掌櫃身邊。